那本该出现在记忆中的画面,此刻竟是直接展现在他眼前,一个带着面具的身着墨黑长袍的人,拖着一个很长的用布袋裹着的东西向他走来。
眼前前的画面,渐渐地与他白天所见的样子慢慢重叠,眼前之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让人有一种类似猎物被猎手盯上的感觉。
“这家伙是我白天瞧见那个?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惴惴不安,这人绝对是敌非友,我得小心。”约瑟夫心里嘀咕着,但手上却没有别的动作,大概是人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一时间会僵住动不了。
“奥尔哈斯码头,令人难忘的夜,那是一场盛宴,觥筹交错间,漫天的火光,四下奔跑的人,一张张惊惧无措的脸,被踩踏的妇孺,绝望无助下,无限放大的丑恶自私。”
一个沉稳且充满磁性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那里站着的正是面具,如果光听声音大概会以为此人是个温暖阳光的男人吧,前提是忽略他的形象和气息。
“我看到,第一层的人们,抢夺一条救命小船,大打出手,第二层的人甚至连看的资格都没有,看到本该维护秩序保护船只的船长,对此却是无动于衷,第一层的人决定将最下层的没有什么行动力老人孩童装进木箱,沉入海中,为他们争取时间,对此他们只是象征性的表示惋惜,这就是最大的交代。”
面具人并没有要做什么,此刻只是作为一个讲述者,他将人性的黑暗一面毫不保留的剥开呈现。
“摇曳的火光下,映出孤单的诡杆摇摇欲坠,有人痛哭,有人叫喊,有人吼叫。”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嘹亮,听上去充满了正气:
“但他们很幸运,他们遇到了我,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面具人此刻就宛如一个演说家,他面前的树木就像他的观众,抓着重物的手早已松开,放于胸前,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个分贝。
“一副又一副伟大的作品经我之手诞生,用眼看到自己的脖颈的不可置信,点缀画布的鲜艳的红,以及他们的求饶,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副作品啊........”
说到后半段,那人情不自禁的发出愉悦的‘哼哼’声。
奥尔哈斯码头出发的一艘帆船,斯特亚夫号,一艘由柴尔德家族掌控的的福克造船厂,建造的巨型帆船,前俩年的一次宴会中,突然沉没,至今官方没有公布原因。
饶是已经见过不少心理变态的家伙,约瑟夫此刻心底还是难压一股怒火,以及光是想象画面,就引起的生理的不适。
难以抑制的怒意,将他的情绪升腾,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在回暖,约瑟夫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略带指责的语气道:
“所以那次事件就是你策划的吧,突然沉没的巨帆,不知因何而起的火,以及莫名消失的几百号人,这些都是出自你的手吧,你这个该死的疯子!”
约瑟夫原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话,那人或许会反驳,会生气,再不济也会身体会有反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从始至终不动于衷,仿佛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们都是一些迷路的可怜人,是我帮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人的灵魂都是一尘不染的,但当它寄宿于肉体以物质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时,那便是恶,根本之恶,只有释放他,帮它挣脱桎梏他的枷锁牢笼,才能让它保持纯净。”
“你这是歪理谬论,任何生命存在就有他的存在的意义,你这种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就是疯子,不正义的遭人谴责的。”约瑟夫就像带入了被害者家属的视角,愤怒地几乎有一丝破音。
谁知对面那个人却用一种疑惑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约瑟夫,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第一层船舱的人掌握大量的资源,他们主导资源的分配,他们把第二层船舱的人当成提线木偶,借助他们的身体,去控制最后一层的人为第一层的人创造利益,直至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所以,正义,正义是什么,谁来定义,又是谁代表正义,你代表正义吗,你又代表谁的正义?”他没有在意约瑟夫的反应,仍旧自顾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