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诚王只是凡胎，母亲孕育我时，必须像寻常女子般怀胎十月亲自生产……”

“是我害她遭受万分痛苦，她恨我怨我都好，都是应该的。”

笑颜渐渐凝滞，江乐鸢空洞的眼神也涣散开来，呼啸而过的冷风吹的她脸颊生疼，眼眶干涩。

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低声叹道：“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被母亲疼爱，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疼爱孩子。”

凤若生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追忆之中，咋一听到这声叹息，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江乐鸢，却没能及时应答。

“也许如此。”凤若生斟酌着话语，小心讲述起自己的想法：“但怀孕分娩中的万分痛楚，皆由母亲承受。若无母亲，何来万物生生不息？”

“生养已是大恩。母亲的疼爱便是始终不可得，也应该悉心侍奉、以礼相待，以尽为人子的本分……”

江乐鸢兀的又是一笑，低哑说道：“这就体现出了时代与思想的差异，你再不受宠，也能得到优渥的成长环境。换我，只能说不喜欢就不要生。”

“世上当然有很多好父母，只是我没有遇到而已。”

凤若生咬了咬下唇，眸色几经变幻终于下定决心，试探问向江乐鸢：

“我曾追查过江乐鸢入西北前的密辛，只知晓她横空出世，仙盟内关于她身世的记录都被人为的抹除了。”

“而江氏早已沉寂多年，直到江前辈邀您回灵姀，才重新出现于仙盟的记档之中。连江心月前辈的名字都是我以拜访之名入灵姀后，多方打探才终于得知的信息。”

“您可否有方法知道，当年江乐鸢是为何逃离江氏……”

江乐鸢只无奈摇头打断了凤若生的询问，“我的线索也断了，总不能直接去戳姥爷的肺管子吧。”

两人面面相觑，凤若生轻叹一声：“我原想着能以此为切口，暗查仙盟中的异常之处，可惜了。”

江乐鸢只能撇了撇嘴角，起身走入车厢内。

闭上眼整理思绪，江乐鸢心中满是茫然。她一时竟想不出，自己是怎么走到了这般孤立悬疑的地步，而小颜又到底是为什么再不上线了。

她现在还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大魔头，即使留在江氏能依靠那些压制她的灵阵来平衡体内的魔息，直面仙盟也能被姥爷庇佑。

可她终究不是真正的江乐鸢，她受之有愧。

如果真的牵连到姥爷，让一把年纪的老头给自己陪葬，她也是真心地过意不去。

反正小颜离开了，再没有什么能束缚她的任务了。

她和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羁绊，帮凤若生这最后一次，就算是回礼了吧。

…………

又是黄昏，游隼拖行的车厢停止了奔腾，悬停在万丈高空中。

江乐鸢脱掉身上有着流云玄凤纹样的外衣。她翻过凤若生的衣橱，没寻到一件没有凤氏纹样的合适衣物，只能作罢。

一边呼出面板召唤巨鸦，一边款步向车厢外走去。

凤若生立在门口，望着江乐鸢面色凝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