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九条也一眼就认出了魂元这个数十来年来第一个，也是他所见过的最弱偷渡者。

一时不禁有些追忆，

“凡蜕级，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感到煎熬的评价呀！”

在这片天地之间，广袤无垠而又超脱现实的界海将整个世界分做了无数个独立空间，

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就像一个个小世界，即便共享着同一幕无垠苍穹。

有大能者试图飞跃至苍穹之上一睹界海真容，却反而是一头扎进了茫茫界海之中，浮出海面又惊奇发现头顶仍有一轮苍穹。

苍穹之上是界海，界海之上是苍穹，如此循环往复而已。

而能跨越界海之生灵，凡称界海使者，列六等以分优劣次第，凡蜕最次，神游最高，其间惊变、羽化、撼地、动天以序渐增，

每等又各有上中下三品以归法门之道，皆有不凡之相以佐证，自然寿命随之陡增。

顾又曰：“六命长生十八劫，劫满通天长生路！”

魂元之所以只能被评为最次等的凡蜕级，是因为其所拥有的不凡之处仅仅只是食量惊人，且似乎还带着一些负面效果。

在人类已知的诸般法门之中，有且仅有序列号在三千以外，压根没有正式进行编号的“激化胃囊”比较符合。

过往记录中拥有此法门的人，八九成都因为胃囊的过度激化造成身体负荷过高，进而引发一系列系统性疾病，

属于最不受欢迎的一类低等法门。

好巧不巧的是，接应人“九条”同样也是低等法门的持有者，而且持有的还是同样臭名远扬，需要背负巨大代价的“血瞳”。

序列三千开外，能极大程度提升视觉能力，有着一定洞察鬼魅邪祟，特别是怨灵的奇效。

代价是每使用一次，眼睛就会受到一次永久性损伤，非灵眸异瞳者所能承担。

他的右眼便是因此而彻底与光明告别。

而对于对方这番略有感叹意味的说辞，魂元神思百转间露出了一丝释然神色，

无所其谓应道：“凡蜕级就凡蜕级呗，反正咱又没什么大理想、大抱负之类的，”

“一日三餐吃饱，早九晚五睡好，百来年日子，掐头去尾也就四五十年，活得自在最重要。”

“九条”听了眉头一挑，含笑间轻拍起魂元的臂膀，然后推着其往工地外面走去。

时值十一整，还有半个来钟头就到饭点，工地外的道路上也陆陆续续摆上了快餐摊，抢位风波时有发生，

但碍于“九条”这个工头在，都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互骂了几句就散了去，要是搁平时非得好好掐上一架不可。

待成功落座到其中一家专卖饺子面条的摊位上时，魂元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点，

深怕过了这摊，没了这店，然后迎上那胃液翻腾下头昏脑涨、胸口如针刺火烤般生疼的磨人滋味。

那种滋味，一次就够了。

“老潘头，上两饺子，今儿不搞自助，数盘子。”

九条作为这个摊子的常客、贵客以及不必多说的靠山，还没发话其实饺子就已下了锅，

而话音一落，两盘热气腾腾、满满当当的饺子就已上桌，外加两碟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萝卜咸菜。

摊主老潘头潘牙子也熟络地落座下来，小心打量着魂元同九条攀谈道：“面生，新伙计？”

九条一边往魂元盘里赶饺子，一边略显苦闷地回道：“是哦，早不了晚不了，偏偏赶着我快退休的时候来，这下你也要跟着遭老罪了！”

一旁魂元眼看着盘里饺子已经多到要滚出去，果断选择了动筷，一口一个地狼吞起来。

速度之快，让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二三的老头一时语塞，一度有些担心被烫着或是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