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咱们有话好商量……”柳姨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再次尝试沟通,但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村民打断。
“解释什么?我们只知道你家用那么点地果就换来了这么多粮食,把自己家养的面色红润的!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可它是治病的呀,赈灾的粮已经发过一遍了,你们怎么这样是非不分……”
柳姨焦急得眼泪挂上眼眶,气血翻涌,想要解释,但人群中的情绪已经失控。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私吞!”
“对!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抢吧!”
人群开始蠢蠢欲动。安伯见状,连忙将柳姨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了一道防线。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命!”安伯脸色通红,紧张得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然而,愤怒的人群如同饕餮野兽。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向安伯冲了过来。
信桉见状,连忙出来拉着柳姨躲进了里屋,人群很快朝着厨房、地窖的方向而去……
很快他们就将家里搜刮一通。
搜出来家里剩下的粮食:两百斤大米和约莫三十斤粮油,以及一些面粉和干粮。
他们将家里翻的乱七八糟,就连院里的石桌石椅都不放过。
鬼子进村一样的,一群臭强盗。
信桉气得大喘气,脸色通红,攥紧拳头和柳姨卧在一角。
他们将搜来的东西都扔在院子中央,就连石桌石椅都推翻了几回。
“看见了吧,这下也搜了,通过跟你们交换得来的东西根本不在这里。”
柳姨与不讲理的人对峙许久,已经鼓起莫大的勇气,此刻唯余冷脸对人,信桉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姨这样的不善神情。
“这……”镇民里有心虚的挠挠头。
“呵,这也只能说明你们将吃不了的物什向别人打发罢了!”
领头的小伙叫秦三,是镇里出了名的刺头,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诩仗义,道貌岸然。
信桉暗暗端详这个人的模样,与先前她刚来镇上时,带头欺负她的恶少其中一人面貌完全重合。
他显然是村子里的刺儿头。
“是啊!怎么只有粮食!唯独不见镇民跟安伯交换的农具和粮种?”
镇民的情绪因为他的挑拨,更加气愤,简直火上浇油。
至于刚刚他们理直气壮讲的那些上他们家抢粮的理由,绝对是有人在乱放流言,煽动民愤。
自己家存不到粮,便觊觎她家的仨瓜俩枣,实在恶心!
“对!搜出来的这么多粮食一个商贾人家怎么会有!定是搜刮我们财膏里头的!”
只欺负她,她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欺负她在意的人,她忍不了,有机会一定要做掉他!
信桉不知不觉就将下唇咬出血来,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大家都帮忙,把这米面拿去平分喽!”
“对!打倒奸商常安!还来公道!”
镇民们难听的声音响彻云霄,安伯扑上去死死抱住自家的存粮……
他知道,粮食是一切,没了粮食,他们家就活不下去了。
不一会,安伯的外衫被镇民划破,不少人对他拳打脚踢。
“安伯!”
信桉的声音哽咽了,她和柳姨,被镇民里三层外三层地隔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人群中挣扎、呼喊。
“快走!去找镇长!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安伯拼命拦住疯抢米面的镇民。
信桉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毅然转身,带着柳姨疾驰,冲出了后门。
可镇长家出乎意料的安静,不管怎么敲门,始终无人应答……
当他们再次回到前院时,却只见一片狼藉。
安伯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背上全是淤青,双腿已然全断,浑身布满了伤痕。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皮开肉绽的手臂死死抱着一袋大米和一小罐花生油。
而那些村民,也早已散去,只留下一片混乱与寂静。
“安伯……”信桉跪倒在安伯的身边,泪水如泉涌般涌出。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安伯那已经冰冷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信桉……快走……”安伯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保护好柳姨……”
信桉点头,“我一定会的,您撑住,我去给您找大夫……”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就要往外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不用了信桉,你安伯他,去了……”柳姨再无力拉住信桉的手,她整个人如短线的布偶般掉到地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太过悲痛欲绝,柳姨啜泣着,突然失声了,然后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