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粹是看在陆长生六品修为的面子上。
若陆长生仍然不死心,还想去碰盐商,那大家就是真的要进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厮杀中了。
沈炼提议道:
“大人,实在不行,咱们回京师吧。”
一旁红麝忍不住讥笑了一声。
沈炼冷眸望去:
“一介娼妓何故发笑?”
红麝也不恼怒,讥讽笑道:
“你还不如我这个娼妓懂你主子,你主子还没服输,再想着怎么反败为胜呢。”
陆长生也不在乎自己意图被戳穿。
他若是要走。
在灵隐寺那一夜之后就该走的。
可他没有。
仍是回到苏州城内待了下来。
红麝,秦盛钧这些人都不是蠢货,自然明白他所欲为何。
他在等。
在等一个可以改变局势的变数。
红麝知道,秦盛钧更是心如明镜。
他们也愿意等这个变数出现。
自己在等着变数出现扭转败局。
秦盛钧他们则想用这个变数来肃清内部。
若非东林党内部不稳。
崇祯又怎会知晓苏杭盐税有问题?
又怎会接连派出数位钦差。
其中两人甚至逼的他们不得不出手灭口。
还不是他们内部有人想搞事。
只要借此机会将这群想要搞事的家伙揪出来,东林党在大明南方那便可以安心地稳坐钓鱼台。
陆长生也明白秦盛钧心中算盘。
大家都明白。
接下来就看谁的后手更强更猛。
陆长生抖了抖衣袍:
“沈炼,陪我去城内逛逛。”
修道之人,餐霞饮露,伐骨洗髓,姿容其实要比寻常人出尘许多。
并不是外貌的区别,更有气质上的不同。
武夫虽各有不同,有的一身滂沱血气,老远就能让人感受到,吓得人肝胆欲裂。
有的则是超凡出尘,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晓对方并非常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陆长生一袭黑衫,一头雪花般雪白长发,走到哪儿,那都是极其稀罕的美景,犹如仙家洞府出来的谪仙人。
走在街上,投注在陆长生身上的眼线极多,几乎一条街的人都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他身上来。
这让跟在陆长生身后的沈炼如坐针毡。
哪怕自己穿上飞鱼服走在街上,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旁观
沈炼如芒在背,总感觉自己快被人看了个底掉儿。
陆长生面色如常,时不时还和壮着胆子迎上来想要结识的姑娘聊几句家长里短。
甚至有个十五六岁的俏皮少女蹦蹦跳跳地凑过来,想要伸手去捏捏这位人间谪仙人的脸颊。
只是陆长生微微抬头,一米五六的俏皮少女哪怕是踮起脚尖伸长了手也没能够到他的脸蛋。
这给少女委屈的蹲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陆长生没有理会,大步离去。
少女见人走远,一下子就不哭了,气的撅着小嘴跺了跺脚,暗骂了句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样的荒唐事一路都在发生。
沈炼都快忍不住把飞鱼服穿上,好好警告警告这群刁民,这可是朝廷的从三品大臣,北镇抚司指挥使!
不是供人逗乐观赏的戏院猴子。
虽没有得到陆长生允许,但还是跟了上来的红麝,忍不住笑道:
“这就受不了?这才哪到哪儿呢,难怪你只能当百户。”
沈炼咬牙道: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跟我只能当百户有什么关系?”
红麝讥笑道:
“他这一路走来,你就没发现什么?”
沈炼虽然很不服红麝,但心里并没有因此小觑了她。
他仔细回忆这一路,忽然眼神一亮。
红麝抢先道:
“他这一路经过了十家盐铺,一家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