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此刻已为质子。
要想查清盐引案,将会更难。
估计无象土也要成奢望。
“一着不慎就要满盘皆输啊,秦盛钧便已如此,那位还未露面的苏州巡抚叶大人,又该是何等可怖的老妖怪?”
陆长生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一个秦盛钧就差点将他逼上绝境。
而秦盛钧不过是台上傀儡。
他的背后还有苏州巡抚,以及更加庞大,深不可测的东林党!
此刻陆长生感觉自己不是和某人为敌。
他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大明官场。
这个早已腐朽,臭不可闻的庙堂,此时爆发出了它的力量,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身上。
要想绝境逢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陆长生散去一身杀气,停下了明武神典的运转,燃烧寿数带来的增幅随之消散。
他转身走上石阶,缓慢地拾阶而上。
一路走到了山腰的灵隐寺。
来到灵隐寺门口,天色正蒙蒙亮,扫地老僧在门口似已等候多时,笑脸相迎:
“大人,法泉主持在厢房等您,请随我来。”
陆长生跟着扫地老僧进入寺庙,穿过大雄宝殿,走过一处回廊,来到了一间小厢房。
扫地老僧推开门,待陆长生进入后,便关上了门。
走进房间。
香火燃烧的味道很是浓郁。
法泉坐在蒲团上,刚结束早课,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袈裟,转身看向陆长生。
“施主请坐。”
“你知道我会回来?”陆长生没有落座,而是在房内闲逛起来。
房间不大,里屋是书房,摆满了各类书籍,以佛经居多。
中堂供奉着金身如来佛。
刚才法泉就是对着那尊金身如来佛诵经。
法泉掐着佛珠,跟在陆长生身后,回答道:
“老衲只是一介僧人,又不是那未来佛,怎会知晓未来呢。”
陆长生停下脚步:
“说你要说的吧。”
法泉开门见山地道:
“灵隐寺只想传经诵佛,并不想参与世俗纷争,这一点施主大可以放心。”
陆长生不屑冷笑:
“灵隐山僧众勾结苏州盐商,私卖官盐,是你们的如来佛教你们这么传经诵佛的?”
法泉闻言,脸色如常:
“正如施主之前所言,灵隐寺共有三千七百四十五位在籍僧人,还有未入籍的带发修行居士,以及外家弟子,加起来差不多近五千人。”
陆长生眉头微皱:
“你是想说人太多,你身为灵隐寺主持,堂堂六品佛道大宗师,管不过来?”
法泉低念了句佛号,叹气道:
“虽说佛门清净地,可人心不净,我佛有心度净,奈何实在度不过来。”
陆长生收起了轻蔑和不屑,询问道:
“哪是寺中那位六根不净的和尚,竟敢勾结苏州盐商贩卖官盐至关外?”
法泉微微摇头,没有直言:
“老衲实在不善人心争斗,请施主来此,便是想要商榷商榷如何还佛门净地一片清净,老衲愿意配合施主。”
陆长生心头很是诧异。
他没想到法泉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看来这位灵隐寺主持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都开始向他请求帮助了。
“主持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北镇抚司指挥使,哪里敢和那些根深蒂固的官员交恶。”
陆长生并未拒绝,但也没答应。
吃一堑长一智。
万一这老和尚是装的呢?
到时候被人耍的团团转,丢了面子事小,丢了小命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