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1 / 2)清宫可以随便穿越吗首页

又名《银簪子》

无限流,小人物,宫斗+微恐怖元素(毒人且毒心)

跟随主角视角了解宫廷内幕,逃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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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仍是深夜,我跪坐在宫墙门外,正如侍卫阿肆死前的样子。天上黑漆漆的,一轮明月照耀着我,就像是那个战士浑圆的眼球。

旋而火起。静谧的,蓝色的夜晚,就这样被冲天的大火撕裂。可能最开始它只是一缕烟,但是我在做梦。等我梦醒过来,大火已经勾勒出宫墙的形状,扑面而来的尽是焦人的气焰。

我赶忙逃。我想我自己应该是吓坏了,手和脚都不听使唤,路也不认得,就是往没有火的地方逃。

但是等我真正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这场火和之前我感受的是不同的。首先,它十分遥远,其次,它十分安静。说它十分遥远,好像它在宫墙之外,我在宫墙之内;说它十分安静,是因为我只看到了大火燃烧,而没有听到什么救火的声音。

我一路连滚带爬,跑出围城,一头扎进护城河里,心里才觉得安心些:很快我又不得不挣扎地往岸上爬,因为冰冷的河水差点给我送走。湿淋淋地坐在岸上,吹着夜里渐冷的秋风,我的思绪终于随着我的体温慢慢降下来。我低头一看,眼前的这双手,是双没有见过的手。

这双手虬枝遍布,是一双老人的手。看手掌心,脏兮兮的污泥之下,是一层薄薄的茧。顺着漆黑的静脉往手臂上看,能看到松弛的皮肤,还有老年斑。

我再看我身上,是一身看不出什么料子的,缝缝补补的破衫。又借着月光看着河水,模糊的水流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俯身看向水面。不是水面不清楚,也不是月光不清楚,所有的问题都出于我苍老的眼睛:我几乎看不清所有。云里,雾里,梦里,都是影子。

在黑夜里,在无穷尽的,游荡的阴影中,我拖着这具不知名的老人身躯,找了一个荒草垛过了一夜。秋天到了,但是蚊子还是很猖獗。只不过老人的感受比较慢,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身上痒醒。

我开始一瘸一拐地进城。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老人实际上是个瘸子。一切关于现实的认知,都在那个黑夜里被扭曲了,以至于我再次走在大地上,看着不属于我的这个世界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刚刚来到这里那样荒唐。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什么身份,我能去哪儿。所以我只好先凭着记忆,往我昨晚逃脱的地方去。走不多会儿,我也就不必凭什么东西了:在我眼前,目之所及,几乎一片焦土。房屋,牌坊,宫墙,一切在平日里显着条条框框的,都在那场大火中没了干净。

在我所能看到的最远,地平线上,我能看到多远的地界儿,宫墙就开了多大的洞。我虽然什么都看不准,但是我无来由地相信,包括点点在内,所有宫里,收拾椒房宫废墟的宫人,我都能看见。

他们或许也是在进入宫墙之后,第一次看到墙外的世界:虽然同样惨烈,虽然同样是一片焦土。天空中有鸟飞过,所有人都沉默地弯着腰,沉默地看向大地。

我摇摇晃晃,往宫门的方向走。走着走着,踩到了一个年轻人的手。我赶快把脚抬起来,想要向他道歉,结果发现他死了:他身子的一半埋在废墟里。

这样想着,我把脚放下了,可是也不行:这个人的手指好像还在动。我赶忙跪下来,仔细看他,这实际上是活着的。只不过他真的受了重伤,而且正在死去。我没有什么能够帮他的地方。

看到这样悲惨的情景,我心里很是难过。但其实理智地想想,我也就是在表面上看到了这一个,实际上焦土下面埋着的更多。

正这会儿,一只脚狠狠地将我踹倒了。我一个趔趄摔在灰里,耳边只听见女人哭。

因为这次我穿越成了一个老人,我的耳朵也是很不敏锐的。要不是那个女人嗓门震破天,我也听不到。不过就算那个女人嗓门震破天,我也就听到这么几句话。

“———就这么一个儿子,没了,没了!——”

我心里想着你儿子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结果还没抬头,又看见一个旁的男的,拿着锄头,想要抡我。幸亏还有旁的小伙子护着我。

护着我的小伙子说。

“大哥,大姐,你们家里人死了,我家里人也死了!石头爷不过是个打更的,你们打他做甚么!”

女人说:“做甚么,他打更的,不就该夜夜值守,小心烛火!昨夜宫里大火,他跑哪儿去了?!可怜我的儿,我的儿!三更夜里,他睡都不醒,就活活,给烟呛死了——我的儿——”

女人哭声一出,哭声,骂声,叹气声不绝于耳。帮我的小伙子也难过,跪在我面前呜咽。

看着他们哭,我反倒清醒了。我忽然意识到了我是谁,而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

我是一个在宫墙外打更的更夫。这不是我第一次穿越到这个角色身上,而极有可能是第二次。

第一次的轮回中,一直有一个,因为面临大火,惊慌恐惧,被我忘记了的角色,但是火焰和记忆都是真实的,这块碎了的拼图,恰好在这时能够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