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他听见就笑了。他说。
“好东西,扔了怪可惜的——给我媳妇儿用吧。”
“嗯?”
我跟无法理解了。但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那个蓝衣侍卫冲我欠欠身,大踏步地走了。
我只好回庑房。这夜我才知道,椒房宫的火大概是凌晨才扑灭的,因为这个徐太监的睡眠不是很好。我后来也知道了,这位徐太监大名叫徐褛,在宫里已经做了十几年事了。
我又打问比栖宫的蓝衣侍卫,都说侍卫不拘各个宫里。他们说的对,从比栖宫出来,并不一定是比栖宫的人。又有人说,启德殿的侍卫长张旭,个儿高高的,新给赐了一身蓝远山纹的袍子,问我他身上的花样。
我记不得许多花样,且那时候又是夜里,别说衣服,那人的脸我都看不清楚。话题就此终止。第二天我去敬事房之前,先去了一趟太医院,请问荷包里香料的事。
那时候,许多太医都已经往冬竹居去了:只有一两个小学徒在。见到我带着这药来,都叽叽喳喳围过来。这个说是开胃的,那个说可以壮阳。再有一个,说是坐胎药,能让妇人怀孩子,还能是男胎。
我一点不懂这个,他们懂不懂我不知道,反正他们争来争去。最后他们的问我,这是什么药,谁给的,用作什么。我想了想,是蓝衣侍卫托我给他媳妇的,至少应该是滋补养生之品,打了个马虎眼就回来了。
去到敬事房,我还没进门,就看着掌事太监阴沉着脸,觉得有事要发生。有几个小太监在下面跪着,还有一个老太监在上面背着手转来转去:想必他就是敬事房的管事,周公公了。
同样,在昨天夜里我也打听到,我作为的这位徐公公,虽然不能说是敬事房的管事,但是至少还是说得上话的。这会儿,我便走到周公公身边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出大事了!”
周公公怒不可遏。但他毕竟是宫中的老人,这会儿把那些小家伙们都赶了出去,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他与我说。
“昨儿晚上,你碰没碰绿头牌?”
绿头牌是皇上晚上抽签决定和哪个老婆睡觉的东西,我这还知道。我把头摇成拨浪鼓。
“那东西,我哪儿能碰:我整夜都在誊写档案,除却出去小解,都没离开过。”
老太监看上去还是在生气:或许是在生气,或许是在颤抖。总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叹了口气。
“罢罢,都是天命……天命不可违啊……”
我说:“周公公,到底怎么了,你说的我不明白。”
他叹了一口气说:“昨天夜里——”
“黄公公驾到——”
“黄公公,是黄公公!”
所谓的黄公公黄兴,便是养心殿的掌事太监,也是监管所有宫中人丁的掌事。既然现在我入了太监这个体系,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这会儿我就赶忙跟着周公公,出去见这位黄公公。见到黄公公,只见他戴了一顶白布蒙着的帽子,见周公公和我都到了,说了一句。
“冬竹居,两位皇子,没了。”
“啊,这?——”
底下人听了,纷纷议论。这事于我来说不新鲜,但是周公公还能保持镇定,可见他经历非凡。他先是垂头举哀,又问黄公公。
“主儿走了,公公忙着要知会六宫,怎么又特地到我们这地方来?”
黄兴说。
“我原本也是在路上,只是皇上临时吩咐了,有件事还是要我办妥,我便过来了。”
“敢请问公公,有什么事?”
那公公受着我们许多人的尊敬,在敬事房大堂环视一周。他问。
“哪位是徐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