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又神秘地笑了。她问:“姑姑什么时候搭上的太后的线儿,也不跟姐妹们说一声。”
“太后?为什么是太后?”
我有些奇怪。孙姑姑就说,那绿衣太监谁不认识,不就是伺候太后的大太监,张启嘛。
我说哦,原来他是啊——心里想着,好家伙,这么明显的情报,我竟然都没想着去打听。想那太监穿地光鲜亮丽,自然位高权重。孙姑姑自他进来的时候就冲他示好,应是认识他的。而我都没想起来打听一下他是谁。
这会儿孙姑姑冲我笑,看来是想套我话的。我能有什么话给她套?只能说。
“我也奇怪,平日里张公公不常与咱们来往的,今日到这儿来,我也纳闷。”
我又把张公公给我的簪子转赠给孙姑姑,让她少说点话,也就把她的嘴堵上了。当了一个月宫女,我终于理解了宫里面妇女是怎么梳头的了,也懂得去看她们脑袋上的首饰。
小春她们虽然说做的活儿粗糙,但是既然在宫里,都要好看些,每个人一两朵宫花,一把银簪子,还是有的。但是常年在慎刑司里的嬷嬷就不一样,她们头上没有什么装饰,头发也是用一根木簪子盘起来的。
张公公给我的簪子看上去是个好东西。孙姑姑拿了之后喜笑颜开。她立刻没有什么问题了,想赶着天亮去养心殿禀告。我送她出了门口,正巧看见了那个提着食盒的侍女,再往前紧走两步,就看到了宫女小春。
我叫道:“小春,小春!”
那个女孩本往前走着,听见我的叫嚷回头,疑惑地寻找。我继续叫,直到走到她的跟前。也就是这时候,我们听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往前十来步路,有个五彩的龙头从天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啊呀!”
小春吓了一跳,但是还不至于把手上的花砸了。她疑惑地看着那石头,又和我一起看墙头:果然,没砸着人,那四阿哥只惊了一下,就迅速地从墙头溜走了。
我又看八阿哥。这个小病人反应有些迟钝,看上去像是被吓了一下,但是比起亲眼看见砸死人的样子,反而还好。先前这位八阿哥死亡,他们都说是因为出门着了风寒。要是我说,亲眼见到人被砸死,也会吓地不轻。
再回到宫女小春。为的是我叫她叫地早,她离那大石头,有十来步远。这种情况,她是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我不叫她,是会被砸死的。她只是偏着头,等着我说些什么。
我迟疑半晌,问她:“你就是比栖宫的小春?”
她说:“奴婢是,姑姑有什么吩咐?”
我说没啥。多听点你姐姐的话。赶巧了,这会儿大春也匆匆过来,为的是她看见小春被一个嬷嬷叫住了,要过来看,小春又犯了什么事。
我赶紧溜。回到慎刑司,孙姑姑还没有回来。接下来的事就比较好预料:如果上一次,是绿衣太监,也就是太后身边的人利用我之后想要杀死我,见到我报了不同的结果,自然要找我理论,或者顾不上我的。如果是别的人见慎刑司出了结果,想要对我下手的话,那么银票就会如约而至。
不过这会儿,还不到时间。孙姑姑去送消息了,慎刑司里又没有其他的姑姑看上去与孙姑姑一个等级的。我只好在我的小办公室里,多翻看些卷宗。
现在天开始逐渐转黑了。过不多一会儿,椒房宫就要起火。在宫女小春的轮回中,椒房宫旁的花房也受到影响,小春的朋友小奉也因此殒命。慎刑司与椒房宫的距离与花房同椒房宫的距离差不多,不知道火势会不会蔓延到这里来。不过对我来说,如果时间来得及,我更想去椒房宫外看看,这把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可没过多久,我没有机会了:有小太监送了银票过来,夸我活儿做得好,是主子赏给的。我仔细地看了那个小太监的脸,似乎和我第一次轮回死亡中,来的小太监不一样。
虽然说有死亡时间的要求,但是我还是比较谨慎的:我先把银票收下,叫那小太监回去,改日再去面谢他主子。因为在第一次轮回中,我是因为银票上的毒而死去的,保留这些银票,说不定能够给我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过,我故意让自己中毒,符合“意外死亡”的标准吗?——
我晃神之余,余光瞥见了那小太监并未走。我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说了一声得罪。
他说:“平日里姑姑待咱几个,都是挺好的,怎么今日不打赏了?”
我啊了一声,对,这好像是宫里的惯例,有这种赏赐的事,哪儿能不回一点儿的。我于是起身去柜子里取碎银子,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是灯光给一个人影挡住了,而后,我脖子上瞬间多了一条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