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不知道。”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对姑姑说。
“你也下去歇着吧,都是一夜没睡好:告诉外面的,我睡一会儿,没睡好的,都歇会儿吧。”
“哎,谢谢小主。”
姑姑答应下来也熟络,看来这位贵人,是十分宽厚待下的。姑姑又要伺候贵人更衣,贵人摆摆手,自己把头上的簪子钗子揪了一把下来。
她说。
“梳头我是怎么都学不会了,拆倒是容易的。”
姑姑听了就笑着说:“有奴婢给小主梳头呢。”
她说完这,行了个礼,就要下去了。出门之前,她又探头说。
“小主拆了首饰,放桌上就好,您理不清楚,回头奴婢来收拾。”
贵人此时还在和自己的头发战斗。她说。
“我实在拆不下,就戴着睡了。”
那姑姑哈哈大笑地走了,留下我看着那贵人拆头发。拆了可能有十来分钟,那个贵人成功地把头发披散下来,但是我眼尖,看见还有两三个小的还藏在她头发里。
对这样的结果,那个贵人很满意。她从塌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以为她要找什么东西,结果她三转两转,愣是什么都没碰。
可能是发觉了我的目光,也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事。她转头向我走来。我当时很紧张,只能尽力装成一副鸟样。
她慢慢地接近我,眼神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或许这段时间她也在思考什么事也好。看惯了宫斗剧,三两句一个解释的我,实在不习惯这么沉默且缺乏感情的小主。
这会儿,这个贵人要喂我吃东西。我开始真的愣了一下,想着我要不要吃。一只鸟不吃主人喂的东西是不是很奇怪。这个世界的鸟食好不好吃,虽然我原来也没吃过。
我尝试性地吃了两口,并不好吃家人们。但是那个贵人在看我,我只好再多吃几口。我一边吃,一边看那个贵人的手腕。不知为何,袖子盖着的地方,我好像看到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
然而,这次容不得我多想,忽然我眼前就起了一片黑:这熟悉的死亡的感觉!
和不知道多少次之前的那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长街,花盆,纤细瘦弱的,女子的手。脚下的花盆底还像是踩高跷,不像是鸟爪子站在杆子上自然。
彼时正有一个拿食笼的宫女从我身边骂骂咧咧经过,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在原地。紧接着,一大块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擦着我的鼻子尖掉下来,把我手中的花盆砸地稀碎。
事发突然,左右的人都停下来看。而这次我也看清楚了:从天而降的,是一块涂着五种颜色的龙头!或者是什么瑞兽的头,总之经常出现在屋檐上的,我也认不得。
那东西外面是漆面,里面是铁,似乎是古人用来避雷东西,也可能是用来防盗的,因为我身边的宫墙好像没达到需要避雷的高度。
好家伙,怪不得能一下子把人砸死。站在曾经砸死过我一次的大铁块上前,我笑不出来。抬头看,墙头上有个半大的孩子,紧张地攥着一只风筝。我腾一下子火就起来了:定是那熊孩子为了够风筝,才把这大铁块推下来,砸死了“我”。
我已经摆好架势了,一手叉腰、一一手指指点点,这就准备开骂。可没等我一句骂出来,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太监也哆哆嗦嗦露出头。
他带着哭腔说。
“四阿哥!四阿哥您没事吧!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您还是下来吧!奴才来拿风筝!”
那个被称呼为四阿哥的小孩听见了,连忙叫道。
“你不必上来了,这儿太危险!我这就下去!”
“嘿!”
我心想这小伙子,怎么着,想溜?我这就要追将过去。奈何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小孩叫了声。
“四哥!”
“四哥?”
我回头定睛一看,在脑子里仔细回忆:这个小孩我第一次成为宫女的时候也见过,甚至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还撞倒了他。
这个孩子不哭不闹不出声,一周目的时候就算被撞倒,也没说什么。这会儿见到了墙头上那个小孩,倒是叫地亲切。
墙头上的四阿哥听见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尖子,也抬头看过来。他叫了一声。
“八弟!”
就急急忙忙从宫墙那边滑下去了。
好,看来这小家伙,是要急着来见他的八弟了。省地我去找他。于是我挽起袖子,这手就要抄起八阿哥,就在原地等那个四阿哥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年纪大的宫女拨开人群,急匆匆地来这里拉我。
“小春,我说你到哪里去了,笨手笨脚地,连盆花都看不住!可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了!见过八阿哥,快走,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