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王爷听见了,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胡诌了个时间:“午时一刻了。”
“好。”
那人说。
“到了子时再叫我。”
“得嘞。”
应付完那王爷,我接着做我的事。我先是从头到脚,搜了一遍自己,结果除了一些散碎银两,什么都没有发现。我继而去翻找床边上的包裹,在包裹里找到了干粮,两本连环画,也没有旁的了。连环画一本是三国演义,一本是金瓶梅。三国演义上写了个“肆”,金瓶梅上写了个“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床头有剑。“我”和王爷两个人都穿着马靴,但是没看到有马。现在那个人睡了过去,我也不能问出我们现在的所在。
我把看王爷的信放在了最后。虽然我也知道,在给王爷的信里,应该有很多信息,但是偷拆别人的信件,怎么说是件不好的事。
况且还有一点,我身为的这个“阿肆”,应该是王爷的随从,这中间还有一层主仆的关系。万一我拆开看了王爷的信,王爷回头醒来知道了,要治罪我,这就成了我自己引火上身。
坐在微明的烛火前,我十分困扰。但是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尽管现在我不在宫中,但是也难保意外不会随时发生。我不能这么呆坐着。
正好,桌子上有纸和笔,我拿起毛笔,开始复盘我这段时间来的经历。
“开始是嬷嬷……替人做事之后,又被害死——可能是利用她的人,也可能是……苦主……”
“然后是宫女,抱着花……长街……被砸死……”
“敬事房太监……因为火灾……突发心悸……没人救助死掉……”
“中间是……算了,忘了——”
“然后就是现在,一个王爷身边的随从,远离宫中,不知道身在何方。”
写完之后,我看着纸上现有的消息,哑然失笑:因为这些人之间显然毫无联系,如果硬要说有联系的话,只不过都与宫廷有所链接罢了。
我摇了摇头,习惯性地看一眼没有手表的手腕。
“不行,得接着想。”
我现在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类似清代的世界里,且一直在与宫廷相关的人物身上轮回纠缠。这些人物有一些共同点,比如说都与宫廷相关,也都会在“我”短时间成为他们之后迅速死亡,死因各异。这些可以被解释成巧合,也可能会有刻意的成分。在这里,就可以先粗略地假设一下,“我”现在不断生死循环的窘境,和这个宫廷相关。
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萃华案。在我穿越后经历的所有事情中,萃华案显然是一个“我”可以掌控的要素。一般在游戏里,只要是“我”可以掌控的事件,往往可以打开新局。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说实话,在过去的三十年中,我从来没有发现我是这么聪明。在刚刚写下的推论之后,“萃华案”上给我画了个圈。
“假设,萃华案是我离开的谜眼,那么“我”穿越的路线,应该是个环形路线:我必须要解开萃华案,才能够离开。反之,萃华案的结果没有很重要,那么我有可能会以线性路线穿越:直到我找到谜眼为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永远陷入了轮回的怪圈,每天都只能重复死去活来的生活。想到这儿我哑然失笑。想着老天爷也不一定有我残忍。
不过往好处想,这就是另一种角度的永生嘛。不仅可以在无限的时间里体验足够多的生活,而且从法律上讲,应该不用为当事人负责,这样也挺好。
想到这儿,我觉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无谓是努力地活久一点,多收集一些情报,等待进入下一次轮回。只有继续轮回,才能够验证我刚刚的猜想,也才有可能在特定的时间返回京城,改变萃华案。
到这儿,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打算拆开王爷的信件。但是就在我刚刚撕开信封的时候,忽然看到信封上有一滴血。我擦去它,血又殷上来了。低头一看,一根箭穿透了我的胸膛。
与此同时,四面杀声四起,静谧的山林立刻变成一片火海:我一下意识到,原来我现身处的,是一片战场!
“王爷,王爷!”
我赶忙去叫床上的那个人。没说两句话,血就从嗓子里冒出来。那个王爷睡意正浓,并未被我叫醒。我拼尽全力摇晃他,结果还是看着敌人破门而入!
这些人,全都是蒙古打扮的彪形大汉,随便找一个出来,胳膊都有我大腿粗。为首的看着我穿一身黄衣裳,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
“江朝的——王!”
随即手起刀落,砍下了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