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目标就在前面。”萨姆机甲转过头看着她,冰冷的机械音传入她耳中,“继续突围。”
面罩里出现眼前机甲的信息:装甲类型:火萤Ⅳ型战略强袭装甲,所属职位火萤Ⅳ型第7突击队队长。
对方的身份比流萤高,按照格拉默铁骑的军规,自己应该听从对方的命令。
“是!”流萤立刻操纵着萨姆站起了身,简单的调整了一下状态,确认背部的伤痕不会影响到自己的驾驶后,迅速跟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铁骑跟了上来,她们集成战阵,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虫族腹地。
后方铁骑的炮火靠了过来,为她们开路,铁骑们互相帮助,清理着路上的真蛰虫。
尽管每一个铁骑都可以轻松击杀真蛰虫,但在这铺天盖地的虫群之中,她们是那么的脆弱。
每一次前进都会有一位铁骑死去,后面的铁骑顾不上悲伤,加快脚步顶替了原先铁骑的位置。
在大量铁骑与真蛰虫的尸体下,她们成功的靠近了母虫的位置。
“突围过来的只有我们了吗?”
救了流萤的铁骑回过头看着流萤,将一个控制器递给流萤。
“这是……”流萤刚想询问,就被铁骑队长打断。
“看到信号之后就立即启动。”
说完就朝着母虫而去。
母虫极大,山峰在它面前是那么的渺小,萨姆在它面前,就和蝼蚁一般大小。
流萤看着向母虫冲去的队长,将刚刚的装置挂在腰间,拿起身旁不知道哪一名牺牲的骑士掉落的重炮为她掩护。
其他的骑士也纷纷赶到,捡起牺牲骑士遗落的武器,为队长掩护,没有武器的部分骑士则站在有武器的骑士身旁,将靠近的真蛰虫击杀,紧盯小队队长的方向,随时准备冲出去接替她的任务。
剩下的骑士则选择跟随小队队长一起冲锋,她们都已经同步了任务进度,了解了目标,她们只要有一个人成功靠近母虫,就算完成任务。
骑士们互相配合,在损失了数十名骑士之后,队长顺利抵达母虫位置。
她的情况很不好受,面罩上满是伤痕,一道道巨大的裂口遍布装甲。
但她仍然没有放弃,在母虫巨大的前肢上奔跑着。
“快了,马上,就到了……”队长看着面罩标注的最佳信号点,咬着牙榨取着自己的最后一份气力,“加把劲……啊……噗!”
就在她即将落在信号点上时,一根触角迅速伸出。
队长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刺穿胸口。
她能感觉到触角表面的甲壳裂开,一团团软肉滚入她的身体。
“该死的虫子,无时无刻不想着那该死的繁育……下地狱去吧!”
队长在心里怒喝着,用最后的力气扯下自己的面罩,按照计算的结果丢向信号点。
“协议……通过……执行……焦土作战……为了……女皇陛下……”
流萤看着自己眼前多出来的一个光屏,上面显示着的正是队长装甲的面罩装置位置。
她立刻将手里的武器交给身旁的骑士,自己则从腰间拿起先前队长给她的装置。
“滴滴滴。”
装置响起刺耳的声音,流萤没有犹豫,立刻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
一道青白色光柱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队长面罩的落点。
空中的真蛰虫在恐怖的光柱面前,仅瞬息间化为灰烬。
光柱穿过了天空之中的虫群,落在了母虫身上。
它坚硬的甲壳只坚持了数秒就被穿透,一个巨大的半圆火球以母虫为圆心向外扩散,一个灰色的“圆环”出现在火球上空,迅速扩大。
火球也跟着扩大,将周围的真蛰虫,骑士笼罩进去。
巨大的爆炸几乎撕碎了爆炸范围内的一切,巨大的气浪将那些在爆炸中没被毁灭的东西掀飞,其中包括流萤。
她被气浪掀飞,倒飞而出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一片星空,这让她想起了那次行动,那一次的她,也看过这样的星空。
一个戴着红框眼镜,扎着双马尾,爱笑的女孩子,一个在部队里极少见到的男性骑士,还有一个……驾驶着火萤-V型的亲卫队队员。
“你的头发也很特别呢。”
“谢谢,我留了很久呢。”
“头发长度也是资历的证明啊!”
“但偶尔会遮眼睛,最近有些困扰,也在犹豫要不要扎起来。”
…………
她看见了萤火虫从身旁飞过,从残缺的旗帜上,她撕下一块系在头上。
“下一片战场,希望能看见星星。”男子如实说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应该不会了。”
“如果战争结束了呢?”
“那我们应该能认出对方吧?”
过往的对话不断在耳边萦绕,让她想起了那段往事,可惜,她是见不到他们了。
“说起来,还没见过亲卫队机甲下的样子呢。”
这是她当时的遗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装甲已经解除穿戴,此刻的她,赤裸着身子躺在地上。
她一睁开眼,就是同伴因为死亡而僵硬的双眼,她的眼睛中,有恐惧,有不甘,像她这样的,这片战场上还有很多。
铺天盖地的虫群已经消失了,甲壳烧焦的味道令人作呕。
和她一样,其他铁骑都已经解除了装甲,只不过他们都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颗星球上。
她姣好的脸上满是细小的伤痕,她有些无助的看着四周,希望能有一个同伴站起身,抱住她。
但很可惜,没有,她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独自迷茫。
突然,一个脚步声将她的目光吸引,她抬起头看去,一个长相与她相似,留着一头短发的少女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她的身体有近半消失,只用一块红布包裹。
她一边朝流萤走来,一边说道:“为战而生……是格拉默铁骑的荣耀,为了……女皇陛下。”说完这句,她无力的跪倒在地,裹住身体的红布也掉落在地,
流萤呆呆的看着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过往的一切再次浮现。
泡在培养皿里,站在广场上宣誓,第一次驾驶萨姆……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流泪,但难以言喻的悲伤弥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