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摸了摸那牡丹,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她倒是有心。”
莲香和莲华是高淑妃的陪嫁,也是高淑妃在宫里的心腹。
高淑妃拿着那牡丹纹样在令安身前比划了一下,笑着说:“从前只觉得你喜欢莲花这样素雅的花,现在看来这牡丹倒也挺衬你,登我绣好了,给你做件褙子。”
“那就多谢母妃了。”说着,凤令安抱住了高淑妃的胳膊,头靠了过去。
高淑妃低头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眼睛亮亮的,让她更生怜爱之心。
“你这样啊,又让母妃想起你出嫁前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也是这样靠在母妃身边,跟母妃撒娇,可是自从你出嫁之后,又出去打仗,我们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未见了,唉。”
高淑妃用手抚摸着凤令安乌黑柔软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道。
“母妃不必伤心,皇宫离侯府这么近,我会时常带着逍儿来看你的,你要是想我了,只需差人送一信,我即刻就踏着筋斗云来见您,可好?”凤令安笑着逗高淑妃说。
高淑妃听了这话,皱着的眉头立刻松了开了,笑着拍了拍凤令安的头。“你这丫头,惯会哄我开心。”
凤令安直起身来,撒娇道:“怎么会是哄你开心呢,我定会说到做到的。”
高淑妃笑着,似是忽然回过神来,问凤令安:“咦?听说你此次回兰京,圣上并未让你们入宫面圣,你这次来宫中看我,可去与你父皇打过招呼了?”
宫殿外一阵微风吹过,西窗旁的桃树迎风摇曳,院中像是下了一阵桃花雨,顿时香气飘满整个院子,就连殿中主仆四人都能闻到。
“六公主今日进宫,正好这院中桃花也多,奴婢这就去为做些小公子最喜欢吃的山楂桃花酥来,您走时可以带着。”
说完,莲华便行礼告退了,走的时候,顺便拉走了在一旁站着打盹的莲香,莲香被吓了一个机灵,但还是一脸茫然的跟着莲华走了。
寝殿门被关上了,屋中只剩母女二人。
凤令安收起刚才的笑容,神色正经起来回答高淑妃的问题。
“我们刚刚班师回朝,可圣上未召见我们,反而让勤朴把我们堵在了宫门口,给了我们一道要为我们庆功的圣旨,其余什么加官进爵的封赏都没有,别说加官进爵了,就连金银财宝也是一点儿没给,这是对我们无声的忌惮,我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凤令安眉头紧皱,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愁。
“所以你就借着来看我的理由,先独自去你父皇那看一看他的态度?”高淑妃问道。
“母妃,我这心里实在不安,自古功高震主者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更何况是凌霄年纪轻轻,战功显赫的人,如今父皇的态度,倒是让我怕了。”凤令安说完便喝了一口茶,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那你父皇见你了吗?”高淑妃顺手给凤令安添了一杯茶,又问她。
“我见到了父皇,他与平日里待我没什么两样,大抵是猜到了我来宫里看望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试探他对凤凌霄的态度,与我聊了几句之后便把我打发了。”凤令安抚了抚鬓边流苏,无奈的闭上眼睛回答道。
高淑妃不忍见凤令安如此花费深思,便劝她:“事到如今,还怕什么?你们本就是骑虎难下,当初不出征会落罪,如今打了胜仗会招人忌惮,这是一个不得不走的路,眼下最重要的是想个合适的对策,打消陛下对你们的疑虑。”
“母妃说的是,我现在在与凌霄商议要不要找个由头,把手中御家军的军权还给父皇,既能打消父皇疑虑,又能让大军休养生息,可凌霄诸多顾虑,犹豫不决。”凤令安摇了摇头说道。
高淑妃宽慰她:“你先放宽心,等明日的宫宴之上,你和凌霄一起见到圣上,试探试探他对你们的态度吧,如今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想想明日该怎么应对。”
凤令安点头表示有道理,两人未在说话,两个人相对而坐无言,品着茶,听着落花缤纷,让凤令安悬着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就这样到了傍晚。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凤令安是已经出嫁的公主,没有重大原因,在宫中留宿不合规矩,要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吐沫星子就能把凤凌霄淹死,总是在不舍,也该回侯府了。
“如今这个局面只能先听母妃的了,罢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侯府,逍儿还等我回去陪他一起用完膳呢。”凤令安站起身来,高淑妃眼中带有不舍,一直送着她走出寝殿门口。
凤令安走到寝殿门口,两旁站着的宫女们立马行礼,齐齐喊道:“恭送殿下。”凤令安手一挥,示意她们起身。
转头笑着对高淑妃说:“好了,母妃,就送到这吧,屋外风大,切勿感了风寒。”
高淑妃眼中不舍,但是却明白凤令安已经出嫁,不似从前时常伴在身边了,于是只得说:“好,我就不送你了。”
“莲华姑姑,那山楂桃花酥做好了吗?给我带走吧。”凤令安对高淑妃一旁刚刚赶过来的莲华说。
莲华笑着把手中包好的点心递给凤令安说:“早就做好了,就等公主要了。”
凤令安拎着点心,走出了承明宫,走在通往宫门的宫道上,西边的天空上布满彩霞,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