諔云遮夜篁魂泣(諔:奇异)。
郭北县酒叔街,半厢幽篁半厢舍(篁:竹林)。
何首乌蓝衫背囊,颈挂黑玉,正于街头踽踽独行。
街上黢黑无人,鸡犬缄默;阴风悲呜,白灯飘摇。
周遭寂寥诡谲,令小何毛骨悚然。
霍然,他惊闻身后,响起欻欻脚步。
“谁寅时溜街?劫匪、疯子?”
心中打鼓,小何提速。可身后步伐随之急促。
“他在尾随?或爷敏感?”
遂小何慢下,而那步履也舒缓些。
快慢数试,小何确定:有人跟踪。
“爷无修为,万一遇诡?”
当即惊恐撒丫,小何心呼,“酒叔酒叔,符来啊!”
但身后那货边追边喝:“休走,人类!”
“男诡?”小何加快。
“大妈且慢,钱掉啦!”追赶间,诡嚷动乾坤。
“大妈你妹。神经病!”小何狂奔。
“裤也掉啦!勾日的,别跑。”穷追下,诡吼破苍穹。
“勾你大爷,请酒叔斩诡。”小何心盼。
……
掠过数条街巷,七拐八绕,小何窜进诡谧胡同。
忽见高墙拦路,他不觉停步:
“芭比Q啰!今生,爷本想当天师。可眼下,唉!”
前世,何首乌平庸社畜,一眼到老。
工厂夜班,他偷阅网文,被女唤进聊斋成亲。
一睁眼,人已在郭北县,同福客栈。
屋内雕梁画栋,地衣熏香,红烛摇曳。
“诶?深夜洞房?烧货呢?”
醒转四顾身畔,未见佳人缱绻,小何愕然。
“哎吆吆!”
突然,其头痛欲裂,竟获悉:
原身是孤儿,十九岁就嗝屁。其父曾为中土名仕…。
没错!此人爹娘早亡,茕茕孑生,乃武盲病夫。
如今,聊斋诡祟丛生,魔道猖獗。
然道门天师,恰逢执正道牛耳,备受天下尊崇。
曾几何时,大天师可搬山移岳、呼雷唤雨、冻地焚天…。
为祛病变强当天师,有志废材小何,远赴蜀山参加收徒大会。
但天不遂人愿,这厮途中病亡客栈。
半夜魂醒,小何嫌同福晦气,当即离店。
饥肠辘辘,为寻蓝州拉面,他竟步入酒叔街头…。
此刻,被诡追赶,遭遇高墙,小何走投无路。
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回身抬首,朝男诡望去。
那诡青衣蒙面,手持邪锋,杀气凛然。
瞧其凶神恶煞,俊朗小何作揖求饶:
“好汉,要钱定给,性命别拿。吾有狐臭啊!”
“呵,劳资就爱吃臭肉!”男诡恶笑。
“别!好汉,吾肉特香。”小何忙改口。
“人类,你怕死?”男诡威逼:
“想死痛快,就跪下狗叫!不然,劳资慢慢撕巴你。”
见死局已定,小何不禁昂首瞪目:
“士可杀不可辱!妖孽,狂甚?”
“人类,快狗叫。不然,甘你死。”男诡又厉喝。
闻言,小何干脆眼一闭,擂胸狂吼:
“来呀,甘爷啊!妖孽。”
“甘不死爷,爷甘你!”
“就算铁板,也甘穿你!”
……
“勾日的,去死!”男诡凶猛出剑,朝他刺去。
噗次!
血光未现,可一声娇笑传来:“帅哥,好样的!”
“诶?甚鬼?”小何疑惑睁眼。
见诡汉拉下蒙面,剑停喉前,他不觉惊愕:
“男诡变女诡?”
目睹芳容,这厮木雕泥塑:“真美!”
“公子,奴家蒲柳之姿。嘻嘻,别看啦!”女诡撤剑嗲道。
晃晃脑袋,小何正色:“妖女!逗爷呢?”
“公子,别气!”诡女万福,“奴家给您赔礼。”
“赔礼就行啦?”
“那奴家今夜陪炕?”女诡垂首娇羞。
“你…!”无奈摇首,甘拜下风,小何又质询:
“臊货,刚才为何追爷?”
“公子,跑跑肉才紧,有咬劲呀!”舔着血唇,诡女甜笑。
“妖女,正经点!”小何严肃道,“说,为何追爷?”
“额…好吧,公子!”终于,诡女言归正传:
“奴家今夜追您,只想还物。喏!给。”
说着,她从傲人怀中,掏出一物媚然递上。
接过温香物件,小何诧异:“妖女,你有爷名帖?”
“公子,您出客栈,此物从囊掉落。”
颤巍巍来回踱步,诡女糯声解释:
“奴家遥见捡起,立赶来归还。可您总逃,奴家一时兴起…。”
晃眼听罢,小何暗叹:“唉!这妞城会玩。”
心中释然,他当即拱手:“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