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那里,哭了好一阵,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被止住了。漠然的垂下手,手中的怀表似乎已经破损,毫无防备的再次摔落在地上,指针却依旧走着,哒……哒……
“如果,我说如果,以我的生命作为代价,能不能扭转一切,回到故事中最开头的地方?……”
她的声音充满了麻木,眼神中染上了一丝漠然,可是脸庞始终模糊不清,声音愈发的熟悉,可总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一个故人吗?长长的衣摆染上了地上的鲜血,是其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站起身来,她抬起自己那漆黑的眸子,里面是对这世界的失望。看向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对上她的眼眸时,淡淡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胸前的项链被她猛地扯下来,扔到一旁,吊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混入脏兮兮的地板上。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长长的衣摆旁的怀表再次掉落在不远处。
“你撒谎!”
“你敢说,你没有任何私心想保下那小子吗?你敢说,这个世界不是你眼中的失败品吗?你敢说……你敢说从一开始我们都不是你的弃子吗?从这个宇宙诞生起,每一个人的命运都被明码标价。”
她咬紧牙,一字一顿的说完后,无力的松开了他的衣领。颓然的弓着身子,泪水又像打开了阀门,源源不断的落在地上,融进土地里。她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半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最终 抬起的那只手,又无力的垂到身侧去。
“你敢说……无论再来多少次,结局都不会是这样的吗……”
她不想再倾听他的答案了,拖着身后长长的衣摆擦身而过,捡起了那已经破损的怀表。打开的表盖处,是一张有些破损的合照,上面的人已经模糊不清了。
“既然都是失败品,那就让我,再次开启,最后的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刺眼的白光从手中的怀表扩散,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漆黑。
“到这里我就醒了,后面睡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有些奇怪。”江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双手环着膝盖,些许婴儿肥的脸上全是忧虑和不解。
安迷修耐心听完江槿说的,不知从何安慰,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起来没头没脑的,有些奇怪。”赞德摸着下巴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你后面还有梦到吗?小槿。”
江槿淡淡的摇摇头,但是脸上的顾虑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估计是我想多了。不过,你们说十年后,木槿花树还会跟现在一样吗?”江槿摊开抓着木槿花的那只手,花瓣已经纷纷落下,只剩下一片,还待在手心。
赞德和安迷修虽然疑惑,江槿为什么会突然转移话题,但估计真的想多了吧,这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当然了,小槿。十年后你就17了,每天来这里浇点水,施点肥。估计还会长的更高大呢。”
赞德晃晃脑袋,将江槿诉说的那个梦所得的疑惑全部晃出去,笑着回应江槿的话。安迷修也赞同的点点头,“说不定到时候就要移植到更广阔的地方了,树荫底下会有很多很多乘凉的人,到时候不只是我们。”
江槿的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我已经想象出那时的场景啦,那我们约定好了,到时候还要一起聚在这里看木槿花开!”江槿举起手手心里的最后一片花瓣,迎着微风被吹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们约定好了!”
“又做噩梦了吗?”江槿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捂着自己元力种子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气。江槿的身边坐着安迷修,他伸着手,轻轻的拍着江槿的后背,“还好吗?阿槿。”
江槿急促的呼吸,在安迷修的安慰下慢慢平缓下来,伸手擦了擦,滑落在脸颊的冷汗,又后怕的呼出一口气。“我又梦到了,小时候的那个梦……”江槿在担忧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安迷修的眉头一挑,立马就想起了江槿七岁那年跟他和赞德说的那个梦。
江槿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她颤抖着双唇说道:“这次的梦比小时候更清晰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和绝望。”
安迷修轻轻地握住江槿的手,想给她一些力量,“别怕,阿槿,这只是个梦。也许它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赞德也从远处走过来,坐到江槿的另一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江槿的肩膀上,“小槿,你最近都没怎么合眼?都说了,今晚我们两个守夜,你好好休息的。现在还好吗?”
听着赞德和安迷修的安慰,江槿的呼吸已经彻底的平缓了下来,但是那个梦依旧在脑海里面回荡。“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她的脸变得清晰起来,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又说不出来。”
面对江槿的担心,赞德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放到她的头发上,轻轻的拍了拍:“别想太多了,有我们在。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我们都会一起回去的。”
江槿点了点头,靠在安迷修的肩上,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梦见那个梦,那个梦好有真实感,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都会一起,回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