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脸色一变,感情你这大老远地将我们请来,看你们品鉴酒的好坏?
他嗜酒如命,此刻听得没有酒,跳将起来:“苟军师,不比喝酒,有个什么劲来,你莫不是怕我们比他们不过?”
“通城谁不知道你们的酒量!”苟军师昨日只觉摇头晃脑的秀才不靠谱,没承想,这踉踉跄跄的酒鬼更加不靠谱。
昨日之人,起码还有个礼,凡事先讲清楚,这酒鬼,自己话才讲得一句,便插了进来。
岂不知知县大人安排,先以品鉴美酒为名,打压山里人的傲气。
山里食材简陋,能酿出什么好酒来。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酒自然就喝得多些。
山民先失了傲气,这喝酒之时,不就退了许多。
当下昂首阔步向前:“正是此意。我们知县大人说了,这厨艺大赛,一要尝味道,二要看菜色。至于这斗酒比赛,连自己喝的什么酒都不知道,岂不是可笑!”
关上众人皆是粗鲁汉子,若说喝酒,直来直说,不打推迟。
若要说品鉴酒,那可就非其所长。
盘顾心中琢磨,若说品鉴酒,山中倒有不少酒,只是只以为今日是比喝酒,是以只备些日常用酒。
常言道:近山识鸟音,久病成良医。这喝酒他们天天喝,好坏多少能分出一点。只要拖延时间,请族人将酒取来,还怕了他们不成?
“要比品酒,那也无妨,咱们山民的酒,用山泉水酿的粮食,日晒雨淋,吸天地之精华,喝起来那叫一个爽快!不过,话说回来,昨日知县可并未说品鉴之事,不若我们先比喝酒,再比品鉴,如何?”
苟军师皮笑肉不笑,正欲开口,高阳一把抢出:“这话说得有道理,酒量是要比的,品鉴酒也是要比的,既然是比,又分个什么先后?只管把酒端来,先与大爷喝了再说。”
这话将苟军师气得不轻。又听见秦三开口:“喝酒就喝酒,扯些没用的,岂不浪费口水?这叽叽歪歪跟个大佬娘儿们一样磨叽半天,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且比了酒量再说!”
这酒在宋代,对于山民和村民都是极其贵重之物,因为粮食紧缺,普通人连吃饱都成问题,哪有粮食用来酿酒?
几人一听要先比品酒,隔着酒坛散出的酒香早把几人酒馋勾了出来,眼巴巴看着别人品鉴,却不让自己喝,岂不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是以众人纷纷出声。
苟军师见这些人一说到喝酒,眼睛就发绿光,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心知事情出乎知县大人预料。
“却不知这比喝酒,是个什么比法?”盘顾见关下众人都是爽快性子,心中高兴。
“要说比酒量,自然是一对一的单喝!谁要喝不下去,便是输了。”高阳连忙出声。
“苟军师意下如何?”盘顾深知,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他了。他若不说出喝酒规定,岂不是输了又要找各种理由推脱。
“这自然得定下规矩,我们这挑选出五人,你们挑选出五人,将酒倒满,一次一碗,若是你们有三人喝不下去,便是我们赢了。”苟军师一字一句,众人听得明白。
边有两人挑着两担酒在关前放下,取出碗来,摆放在溪石之上。
“这一碗一碗地喝来,只怕日落西山,尚不能分出胜负,不若先每人一坛,喝得下一碗一碗倒来,岂不痛快?”高阳说得极其豪迈。
苟军师见其这样说,也深知乡野山民喝酒,一喝便是一整天,只怕真分不出胜负。又一想,这把豪言壮语,也暗合在气势上压倒的意思,冷冷一笑:
“只怕他们以为这坛中有什么玄机,不敢呢!”
盘石翻身跳下,大步而出:“喝个酒来,啰唣个什么,怕你便不是盘王的子孙!”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坛酒前,一把拨开酒盖,只觉酒香扑鼻,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说完提将起来,便欲痛饮。
他昨日在山歌比试上与吴有算是各有千秋,一个会唱,一个能吟诗作对。早就憋了一口气,今日见这斗酒,更加激发了豪迈之气。
“且慢!”盘顾见盘石贸然而出,心中担忧,又深知这苟军师阴险狡诈,只怕不安好心,在这酒中动手脚,所以连忙制止。
高阳见关上走下数人,虽然初次相见,却是浑然不惧:“喝几坛酒而已,这般谨慎,难道怕了不成?”
“若是真碗实酒的喝起来,莫说你们这几人,便是将全县之人都喊了来,也不够我们喝的。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些人心思不友善,手脚不干净,我们便是输,也要心服口服不是?”盘顾呵呵笑着,意味深长。
高阳见能喝酒,也不急在一时,看向苟军师。
狗军师如何不知道盘顾暗骂自己,嘿嘿冷笑:“这斗酒之酒,共20坛,每坛25斤,为一次酿出,诸位若是不信,可以一一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