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爹娘愣在原地没有动静,陈广平接着说:“别收拾了,带上钱赶紧跟我走!”
僵持好一会儿,广平夫妇才随了儿子的意。
四人离了家,奔着东边的农田去了。
那地的胡直六抬头见弯月都爬下了坡,可还不见程广平的人影,心下焦急起来。
胡小棠等不住出声询问:“要走就走呗,还等什么人?”
胡直六说:“往北方走就是战乱,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多点人总是安心的,就凭你爹我一个可保护不了你们。”
二人交谈间,程广平总算是带着自家人赶来了。
两伙人汇集到一起,简单确定了方向,由胡直六带头向着北边去了。
众人沿着夜路向前,走了快有个把时辰的路,胡直六见众人满身疲惫,回头望去觉着离家够远,那些官兵也不知我们的去向,一时半会儿肯定也追不过来。
如此一想便领着众人躲进林中寻了块地歇息去了。
天还未亮,胡直六便早早起了身。他怕的睡不着,一整夜都是浅浅的睡的,听见林中的鸟鸣不断,也就没了睡意,干脆起了身,看着身旁枕在婆娘肚脐眼上熟睡的儿子,心里头就跟长了张嘴吃了苦瓜似的。
无奈地抬头望向天边,偶然瞧见璀璨繁星忽明忽暗,还以为坏了眼睛,赶忙揉了揉。
同一时刻,齐薪国都咸阳钦天殿。
有两人正站在中殿天台之上,其中一人瞪目结舌,遥望着繁星。另外一人面目狰狞,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双目。
漫天繁星仅闪烁两下,便恢复了往日的耀眼。
那扶着双目,白发飘然的中年男人也顿时不再狰狞。
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来,眼前是一片迷蒙。他已看不清世间任何的物品了,就连驻足在自己前方不足五步远的女儿,也愣是看不清她的面貌了。只模模糊糊得见一个大概。
白发男子开口道:“怎么样,嫣儿,看清楚了吗?这便是我双目每况愈下的原因。”
名为嫣儿的女子,转回身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点着脑袋说:“孩儿看清楚了,紫微星亮度得平,已快跌至不险,是即天象大凶的征兆,这预示着皇权的衰落。”
白发男子说:“不错。”
嫣儿问道:“父亲,您早就知道,为何不上报给朝廷?”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齐薪已到天理周期,天命如此,谁也挽救不得。”撑着拐杖向着后头座椅走去,坐下身子,接着说道:“六年前的那场弑君宫变,我本以为就是齐薪的终点了,可我算错了,如今吴烨继位,紫薇星再次黯淡下来,这一次定不可能错了。”
嫣儿又问道:“既然天命如此,谁也挽救不得,您又为何要掩瞒群星呢?”
中年男人说:“方术士理应遵循天理守恒,盛极必衰是天理,皇权更替也是天理。六年前紫薇星已跌至险,可不知先皇用了何种手段,延续了齐薪的命脉。虽保住了齐薪皇权,可这依旧是触犯天理的大忌,上天众怒会招致灾祸,若不及时挽救,齐薪土地的百姓们将会遭受永生的磨难。”
中年男人叹息一口,“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嫣儿啊,我双目已然快要失明,无法在掩盖住群星黯淡的事实,也无法在用紫薇斗数窥探天机了,由你去吧,去找到那命定之人,去辅佐他称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