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拖儿带女，哭爹喊娘在前面逃跑，后面则是大群叛军，挥着刀子，追着前面人的乱砍。

叛军和难民一样都没有马，但难民一看就是饿了很久，体力不支，相较而言叛军的状态就要好很多了。

难民们跑着跑着就会有人掉队，然后被追上来的贼军一刀砍翻，鲜血喷得老远。

前面的人见状跑得更慌，后面的人喋血之后更加凶残，陷入癫狂，一边追砍，一边还发出疯狂的笑声。

更有甚者是专杀妇孺儿童，一刀一个，如同失了智的恶鬼一般，看的人心惊胆战。

跑得最快的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像是一户有钱人家，他们居然有马车，只是马车在这没有官道的地方跑得很艰难，颠簸得很剧烈，所以并没有比用脚跑的人快上许多。

马车率先到了水汶县的北城门前，驾车的居然不是车夫，而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一看就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中年男子，仰头就对着城墙上大叫：“在...在下乃是北山县县令苏诺，还请开城门，放我们进去躲一躲！”

听到苏诺的名字，柴玉章脸色大变，苏诺是他的同窗，两人相交多年，进京赶考都是一起去的，还都是中了同进士。

柴玉章看了一眼叛军，确定还有一些距离，然后朝王捕头吩咐道：“快开城门，放苏县令一家进来。”

王捕头点头应是，连忙让士兵绞动木盘，铁锁拉动两扇木门，向着两边缓缓打开，苏县令双手一甩，抽打马儿的屁股，马儿吃痛跑了起来，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水汶县。

“大人可以关门了吗？”王捕头问道，

柴玉章闻言向外看去，苏县令一家因为有马车，和后面的人拉开了许多距离，所以打开城门放他进来不难，来得及关城门。

但是后面那些步行逃跑的人，和山贼之间距离相差不大，可以说是前脚跟着后脚。

如果放前面的人进城，后面跟着的山贼就有可能跟着一起冲杀进来，那可就完了。

可要是不救，以叛军的凶残程度，下面这几千名百姓怕不是都要被叛军斩杀？

是为了保护水汶县的百姓，对其他百姓视而不见下令立即关门？还是为了救更多人，让整个水汶县承担贼军杀进来的风险？

柴玉章并不是武将，面对这种情况时，他根本无法冷静的判断，整个人慌得不行。

好在这里是有武将的，许远山虽说没有正儿八经上过战场，但兵书不是白看的，他很清楚战场上时机稍纵即逝。

况且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叛军用外面的这些百姓当诱饵，他们让柴玉章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屠杀这些无辜百姓的，逼迫柴玉章做出选择。

叛军不杀进水汶县抢夺粮食他们就会饿死，水汶县要是被攻破水汶县的百姓们也会死。

柴玉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王捕头下令：“关城门，本官不能拿水汶县百姓的命去赌。”

许远山闻言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就冲柴玉章做了这个决定，他就知道柴玉章比他认识的一些酸儒强多了。

“柴县令不妨稍等片刻，让老夫试试看，能不能救下更多人！”说完许远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然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