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给你做师父,你愿不愿意?”
陆雷依然是满脸带笑,听疯癫老道这么问,赶紧连连点头。
就这么的,这件事情就成了。
陆雷六岁上山,每年除了腊月,基本上都要在山上度过,寒来暑往,师徒二人感情越发深厚,疯癫老道教陆雷不只有功夫,也教陆雷读书识字。
孙二娘时常到山上送各种餐食用具,疯癫老道都欣然接受,不过也都用在了陆雷身上。
师父用心教,徒弟用心学,马上步下,各种兵刃,吞息吐纳功夫都有了扎实的功底。十年下来,陆雷也长成了一个英武帅气的小伙子。
此时,整个云龙镇的驻军,没一个能在陆雷面前过去十个照面,武功可谓有了小成,陆雷刚有一点骄傲显现,疯癫老道便告诉陆雷,他教陆雷的功夫属于打基础需要很久的功夫,所以,现在陆雷还在打基础的阶段,算是略有小成,要真论功夫,那还差得远呢,说完展示了一手双手隔空推动石锁的功夫,吓得陆雷从此再不敢有任何骄傲之想。
因为从小和孙家的关系,又因云龙镇天雄军深得镇民拥护爱戴,渐渐长大的陆雷便也希望加入天雄军。
孙二娘倒是舍不得,不过也没想那么多,心想做了天雄军也在秦州,离此又不远,便依了陆雷。
疯癫老道听闻陆雷要从军,极不愿意,可是欲出言阻止,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好久才和陆雷说道:
“你听当地人传言师父我也是当过兵的是不是?”
陆雷点头回道:
“是啊,师父,小时候我问过您,您还说没有。”
疯癫老道点点头接着说:
“如果驰骋疆场,抛洒热血,保家卫国或许也是兵者的荣耀,可是现在是什么世道?我大唐天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兵?无非都是争权夺利的帮凶罢了。”疯癫老道等于承认自己曾经当过兵。
“可是云龙镇上,我义舅孙统领就是好人啊,他不就一直保境剿匪,护卫百姓嘛。”陆雷当然以为所有的军卒都和云龙镇的天雄军一样。
疯癫老道苦笑一声道:
“你义舅自然是好人,可只要是在大唐做兵士,是好人也总有做坏人帮凶的时候,你有多久没见过你义舅了?”
“嗯,差不多五年了,连我姨娘他们一家都差不多三年未见了。”陆雷称呼柳氏是跟着母亲称呼的,所以叫柳氏姨娘。
原来五年前孙福隆被调走跟随秦州刺史李茂庄外出征讨,便再未回来,据说调往其他地方,二年后,孙柳氏也接信带了家眷离开云龙镇。云龙镇也换了驻军统领。
“是啊,等你将来再见你义舅之时,你自然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恐怕也都非他本意。”
疯癫老道说到这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劝陆雷,只是唠叨着天意都是天意。陆雷听得不明不白,不过还是没有影响他要参军的想法。
哪知道招兵处没要他,回来之后,一直在娘亲店里烦闷,今天下午更是愁心犯盹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被孙二娘叫醒之后突然想到,回来已经三四天了,还没去见师父回禀,这才奔云龙山而来。
云龙山既不大,也不高,山下一圈也就二十里地,山顶到地面也不过一百几十丈,不过这段路,常人恐怕要走上大半天,但是陆雷施展轻功奔跑,最多一个时辰也就可以到道观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刚看到上山的路,陆雷就觉得甚为异常,这地方并不在官道之上,一般也就是祭祀年节之时才可能有人上山拜神,平日里几乎罕见人影,可今天这里却有一大队人在山脚下堵住上山的路。
这些人都是军人装束,而且还有不少战马在旁,陆雷因为常去天雄军切磋武艺,又有心当兵,因此熟读大唐《军容谱》,可说尽知天下兵马归属何处,但是这些人的装束却从未见过。这些人穿的衣服远比普通军士的衣服要华贵鲜艳,看花纹倒是像朝廷禁军的衣服,可是颜色又不同,禁军衣服是黄色为主,黑甲相间,而这些人是红色为主,白甲相间,这些人没打旗号,不知道归属哪里。
正想着,陆雷走到了近前,相距十几步,对方便有好几个军士阻拦上来,有持刀的,有挺枪的,同时喊话:“什么人,干什么?”
陆雷自小聪明伶俐,反应迅速,心知这山上就住着自己师父,这些人来这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和我师父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暂时不便说出自己的身份,便扯谎道:
“我是前面云龙镇的人,我到这来拜神啊,拜云雷大神,保佑我参军成功。”
对方有一个士兵显然见过世面,心思缜密,低头看陆雷手里拎着活鱼,大喝一声:
“放屁,谁他妈的拜神用活鱼,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啊?拜神不能用活鱼?这我不知道啊,这都是道观里那疯老道跟我说的啊,说用活鱼拜神最灵,莫非他骗我不成?”一边说,陆雷一边挠头,做出疑惑状。
士兵见状,用兵刃往前一指,恶狠狠说道:“今天道观有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上山,速速离去,再不走,小心你的脑袋。”
陆雷赶紧低头称是,转过身,唠唠叨叨往回走去,走到离开士兵的视线之处,四下看无人,便伏身藏在草丛之中。
陆雷心想,这些人来头不小,看样子也来者不善,师父恐有不测,既然大路不能上山,我只好走小路上山了。想罢,看了看方位便找了一处陡坡,爬上山去,陆雷从小在云龙山长大,所以,即使是陡坡峭壁也再熟悉不过。
陆雷此刻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师父教过自己,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无论何时都要善于观察环境,这样不管是御敌还是进攻都事半功倍。所以陆雷一边爬一边观察周围。一看不要紧,好家伙,这些红衣白甲军士有好多暗藏于上山之路的道旁,如临大敌,又像在监视环境。
好在这些人不熟悉云龙山,所在之处并不能完全阻隔上山的路,陆雷还是很轻松地从这些人看守之下上得山来,不过见到这个阵仗,陆雷还是暗暗为师父担心。
在云龙镇,排场最大的就是天雄军驻军统领,义舅孙福隆了。可是看这伙人的排场,义舅恐怕是相形见拙了,可见今天来的人里绝对是有大人物的。
想到这,陆雷加紧攀爬,躲过红衣白甲军兵的耳目,便到了道观附近。
道观四下围了几圈红衣白甲军士,足有二、三百人之多,看来,加上山中埋伏的和山脚下的军士,这伙人少说也有五百人,不知道师父何以引得这些人来此?
陆雷知道硬闯肯定是麻烦,好在他知道道观有一条排水渠是隐藏在山石之下的,外人不得而知。
所以自己就悄悄地找寻排水渠出口所在。
哪知道,这里虽然人少,但也有两名士兵把守,看来这些人是已经把道观地形了解清楚了。
陆雷心跳极速加快了,因为自己要想进道观,必须先干掉这两个士兵,平时和天雄军切磋武艺自己打个三五个人倒是不在话下,不过真是致人死地的搏斗还从没有过。
所以陆雷内心大为紧张,何况,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只能制住他们,还不好伤了这些人性命。
想到这,陆雷把手里的鱼扔到了一旁的草丛中,声音吸引了两名士兵,其中一人过来查看。陆雷悄悄绕到另一名士兵附近的草丛中,看看距离大概三丈左右,用了一个功夫叫饿狼扑食,这名字是他师父起的,为什么叫饿狼而不叫恶虎呢,原因就是,饥饿状态下的狼,更坚决,更凶猛,而且这个动作侧重平面距离,不注重高度,动作和狼扑也更为接近。
陆雷现在的功夫正好可以跳个三丈,只一下就到了军士身旁,军士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挨了陆雷一掌,头一晕,脚一软,晕了过去。
前面去查看声音的军士刚一回头,陆雷第二跳也到了,这一次是飞起一脚踢此人的腰间,结结实实踢了个满,此人只觉得腰间岔气,满面憋得通红,来不及出声也疼晕了过去。
原来这一脚正踢在军士穴道处,剧痛让他晕了过去。
处理了两人,陆雷将这两个人藏于草丛之中,赶紧钻进排水渠,刚一进排水渠就听见道观内有人大声吼叫,似乎正在搏斗。
陆雷探出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