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门内,夜色愈发沉沉,月光洒落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映照出点点银光。祁野独自徘徊在幽静的竹林间,仿佛被沉重的回忆所困扰。他的面色凝重,步履间带着几分踌躇。
昔日的情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时的沐婉,虽然已是掌门千金,但却无比天真可爱,宛如初绽的桃花,带着几分稚气与娇柔。然而,他当时却对她的温柔不以为然,视之为一种难以忍受的娇纵。
祁野的目光忽而凝重,回忆起那些曾令他心生不满的时光。他曾对沐婉的种种举动充满了不屑和冷漠,只因她那娇声细语、无微不至的关怀,常令他感到厌烦。那时的他,胸中装满了凌云之志,对沐婉的种种撒娇,虽表面应对得体,内心却暗生不满。
“师兄,将剑谱的招式再演练一遍嘛?”那一日,沐婉一袭桃红色的霞影纱罩衫,站在青阳门后山的竹林中,微风拂动她的衣袂,好似林间一抹朝霞。她的声音轻快而活泼,然而祁野却感到心中一阵烦躁。他以为他明白,沐婉并非真的在意剑术,只是渴望看他施展身姿。每每这时,他总是忍耐着不悦,将剑谱中的招式演练一遍,现在想来,练剑时,她总是藏在他的剑锋之下,引导他剑势的走向,他以为她是故意捣乱,不胜其烦。其实是在帮助他领略剑法的实战秘籍。她总是精灵古怪的躲闪,跳跃,还时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觉得聒噪不已,现在想来,有美在旁,练剑的时光都了绯红的颜色。”唉,当时是怎么了。”祁野不禁埋怨起自己。
还有那次,沐婉硬拉着他的胳膊,要求他在峭壁悬崖之上的竹林中弹古琴。祁野当时以为,她不过是想在琴声中观赏他的风采。心生出卖尊严的羞耻感。尽管沐婉曾几次三番的和他言说:“师兄,若你不肯在巅顶竹林中弹琴,你终将无法真正领悟乐战之道。”她的声音清脆动人,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却因他当时的疏忽和傲慢,使他将这番言辞当作一种无理的要求。现在想来,那份真心与真挚,竟被他忽视得如此彻底。
那竹林间,风光旖旎,沐婉在琴声中翩翩起舞,轻盈如燕,正是在他的心尖起舞。在那一片竹影斑驳的夜晚,他的心绪常常无法平静,因沐婉那如水的目光总能让他感到心神荡漾,他却觉得她是在扰乱他的心神。
他曾暗自发誓,要将这些困扰化为动力,苦练修行。然而,那些曾经令他心烦的时光,如今却成了他深陷其中的回忆。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丝懊悔和自责。对沐婉的每一次回忆,都伴随着她那俏丽的身影和甜美的笑容,让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羞愧。
“为何当初未曾察觉她的美好?”祁野自语,语气中满是惋惜和悔恨。那时他总是忙于修行,也困于自己底层的出身,把沐婉对他的好,当作是她对自己的施舍,以为沐婉只是把她当作玩物,对她只有恨和利用,哪里有什么真心,一切都是他祁野仙途中的垫脚石,沐婉也不例外。
可今时不同往日,看来是自己而忽视了沐婉的温暖与关怀,是自己的自卑和自尊在作祟,辜负了她。沐婉的容貌,如同桃李盛开,明艳而娇俏,却被他视为草芥;沐婉的为人更是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却被他视为大小姐的装腔作势。他突然觉得,那些和沐婉曾经度过的时光,竟然是他心中未曾触及的角落,温暖又安全,似乎除了自己母亲以外,就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了。
而今,站在青阳门的山巅,祁野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回忆如同镜花水月,令人感到既清晰又模糊。沐婉那份倾慕与深情,虽未曾明言,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意识到,那些曾经令他感到烦躁的举动,如今却是他心中最难以释怀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