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拜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南星的心里可是100个不情愿:说好的一起开导呢,怎么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老荆你给我回来!
可是一阵关门声告诉她,荆小月已经溜之大吉了。
哎,罢了,反正吧,开导这个东西。尽力就行了我觉得。我又不是神,不是哪个人都能调节好的,对吧?南星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我可以开始了吗?”
“啊,好,你有什么问题?或者你想对我说什么?请尽管开口。”南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好。”她低下头,眼睛却死死盯住南星,嘴角露出难以捉摸地笑,让南星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接下来的这句话才是她的心彻底悬起的时刻。
“我想要,了解你。”
三
“我有什么好了解的?”南星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疑惑。
“当然有了,呵,还不少呢,比如,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都是普通工人。”这自然是李铭一编的——“因为这样修改数据时更简单,你想,要是是个公务员,或者教师,我不还得篡改更多的数据吗?”这是他的原话。
“他们叫什么?”水雾又问。
“南河和柳梅。”
“真的吗?”水雾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一个在舞台下坐着的观众,因台上上演的滑稽戏发笑。
“是啊,你在怀疑什么?”南星心头一紧:是我说错话了吗?李铭一交代我的这些信息也没背错呀。她在怀疑什么?难道说她是刺客组织派来调查我的人?!不!不!冷静南星,这不可能。白鸟说过他没有把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透露给刺客组织……难道这话是假的?
看着南星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与紧张,水雾又暗自痴笑起来。
南星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神情确实有些反常,于是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那些毫无厘头的想法都保持脑后:我是来开导她的,不是让她迷惑我的……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我的内心有太多的困惑——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救了我?白鸟和什么人做了交易,竟然愿意背叛刺客组织?两年前黑曼陀罗是不是真的帮了我?小雪是否还活着?——但我不应该让这些疑惑控制住我的思想,使我动不动就怀疑别人看穿了我的身份。这个水雾肯定是在精神上有些问题的她的语言逻辑不合常理也是很正常的,不要把她的这种反常和刺客组织联系到一起……调整好思绪后,南星说到:“水雾,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着一个不起眼的螺丝钉,但正是有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大型的机器才能被组装而成,这就是在平凡中所孕育出的伟大。而我,一个成绩一般,相貌平平的普通中学生,虽说只是祖国的花朵中最不起眼的一朵,但我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破土而生,争取为这春天增加一抹颜色,纵然我不鲜艳,也没有香气的衬托,但我依然坚信自己的生而有价值。每个人都生而平凡,但只要我们积极上进,终会有迎接光明的一天,你也一样。我知道,作为一个学生,肯定会在成绩的起伏上有心情的变化,但只要我们把它转化成前进的动力,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的。一定要相信自己!”
一段慷慨激昂的发言结束,病房里有过几秒钟短暂的寂静,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水握的笑声给打破了。
“哈哈哈哈……好一段教科书式的发言呀。”
啊?南星目瞪口呆地看着水雾,她的脸上写满了轻蔑与不屑……等等,这张脸……
说起来,南星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观察对方:头发乌黑亮丽,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又长又密。两边的刘海宛如轻盈的羽毛,巧妙地修饰着脸颊,使那对漆黑的眼睛更加动人,只是缺少光彩。鼻梁微翘,嘴型姣好。然而,这些都在南星看来并非重点,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眼角下的那颗黑痣。位置、形状、大小,都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黑曼陀罗。
不过,这张脸与黑曼陀罗的相比,显然是相差甚远。
黑曼陀罗是谁?萨麦尔岛的顶级刺客之一,一个像玫瑰那般妖艳,水晶兰那般神秘,曼陀罗那般危险的女人。她琥珀色的眼睛足以让人一眼沦陷,左眼下方的一颗黑痣也是点睛之笔,更不别说那高挺的鼻梁和线条优美匀称的瓜子脸了,一头波浪般的深棕色秀发衬得这张脸格外妩媚。她总是打扮的光鲜艳丽,眼影、口红、美甲、首饰样样不少,即使是在做刺客任务,她也会事先精心打扮一番,所以这张脸简直是无可挑剔。至于身材就更不必多言,高挑且凹凸有致。
刺客们搞不懂这个女人,像她这样的大美女去做个明星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当个刺客?不过她也确实有当刺客的资本,这也是他们对黑曼陀罗心生敬畏,并把她尊称为“大人”的原因。
她极擅长用毒,幻术更是数一数二,但这也正是她神秘的原因。
萨麦尔岛人的魔法源于他们的祖先。几千年前,先祖们关于元素的不同分成了十几个族群,各个族群之间互不干涉,和平相处。但后来,那些没有魔法的人认为他们会带来祸害,合力把他们驱逐到了一个岛屿上,并把它称之为“萨麦尔”。先祖们为了护夺权,也是为了彻底与那些大陆人隔绝,用魔法筑起了一道屏障,其他动植物触碰它皆会平安无事,但若是人类碰到了它就会灰飞烟灭。既然在同一个岛上生存,那么为了各个族群的利益,大家就需要携手共建,所以族群联合在了一起,不同族的人相互通婚,他们的孩子则会随机继承一方的元素,但有一部分人为了血统的纯正性,规定本家族内的成员不允许嫁给与自身元素不同的人。虽说严格,但家族内的孩子的法力确实要比常人更强,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的风元素被称为玄风,而有的只是普通的风。
但无论如何,元素,都是萨麦尔岛人法力的基础,每个人有且只有一种元素。幻术,分身术,隐身术等都是经过后期学习而成的,是人人都可以练成的。
而黑曼陀罗,没人见她施展过任何元素系法术,而她自身也没有任何元素气息,这一点也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星始终不清楚,或许也没必要知道了,反正她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的脸上写了什么东西吗?”水雾的声音,把南星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于是他立马调整好状态,回复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是吗?她叫什么?”水雾饶有兴趣的看着南星。
“她叫什么不重要——你肯定不会认识她的。但我想告诉你,她是一个把理性刻在骨子里的女人,她很强大(危险),靠着自己的努力(不断地做刺客任务)一步一步的在世界上开辟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成为了顶级刺客),所以……”
“你为什么觉得我跟她很像呢?”水雾突然打断了南星的发言。
真没礼貌!唉,罢了罢了。
“因为你们的左眼上都有一颗痣。”南星说。
“啊,这个呀,说起来,这并不是一颗痣。”水雾拿起了床边桌子上摆着的湿巾,擦了擦自己的左眼,那颗黑痣消失了:“我故意画上去的。”她解释道。
“你……为什么?”南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在脸上点一颗痣?还点到那个位置?
“不为什么,”水雾又轻声笑起来:“但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她摆了摆手,示意南星坐再近些,然后把嘴靠近南星的耳边,小声地说……
四
“你要我查谁?”李铭一摘下耳机,又问了一遍南星。
“水雾。”南星神色慌张,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我……想让你帮忙查查……她是不是跟我……一样,伪造了身份信息。”
“你是在怀疑她是萨麦尔岛人吗?”一边问着,李铭一已经启动了电脑。
“是。”南星从牙缝间吐出一个字。
“行,我试试,但我只有六成的胜算——这不是件容易事。”
南星的道谢此刻已经被敲击声给淹没了,李明一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动作之快直接让南星看出了重影。
“说不定我就是为了模仿你说的那个家伙呢。”在医院中,水雾走到南星耳边说。这一句话激起了南星内心深处的恐惧,但当她想再多问一些事的时候,对方却只是笑而不答。
所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她认识黑曼陀罗,不,黑曼陀罗肯定就是她姐姐!得把这件事告诉白鸟……难道她也是个刺客?……唉,想不通啊!南星无奈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却注意到此刻敲击声停止了。
“有结果了吗?”南星问——毕竟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以李铭一的水平应该可以查出点蛛丝马迹吧。
“抱歉啊,南星,恐怕给水雾伪造身份信息的,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还有比你还厉害的黑客?”南星这还是第一次见李铭一在电脑面前束手无策。
“那当然,再说了,我其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还有很多东西我不曾掌握。”李铭一无奈地关上了电脑。
“水雾,她是萨麦尔岛来的,黑曼陀罗是她姐姐。”南星低声说道。
“这黑曼陀罗到底什么来历?她是百叶军,可她战争失败后又去当了刺客,她把叶影的深渊诡刃给了你,却又给你下毒……”
“不过说实话,我不知道她强行塞给我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毒药。”南星打断了他。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指水雾吗?”李铭一问。
“啊?当然是,难道我还在别人身上用过这个词吗?”南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对!是凤霁,你在讲她的故事的时候也用过这个词。”
南星恍然大悟,可她不明白:“水雾跟凤霁说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好问题……我不知道。”李铭一又开始挠头了。
“等等,老汉也认识‘那个女人’,不不不,等等等等……”南星翻开衣柜,找出老汉送的皮包,掏出里面的百叶军成员名单,一页一页地翻找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李铭一凑过来,看着名单上的人名。
“如果我没猜错……找到了!老汉!”南星惊叫道。
老汉——百叶军情报员
能力:顺风耳,听声辨位
法器:无
“老汉是百叶军!”李铭一也惊讶不已。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南星说。
“我也是。”李铭一说。
“凤霁说的‘那个女人’是黑曼陀罗,凤霁一直想用法术联系上她,因为黑曼陀罗是刺客,我是刺客组织的逃犯,所以想知道我的下落只能找她。老汉是百叶军,黑曼陀罗是她的领袖,他相信黑曼陀罗,所以才会答应她,将深渊诡刃转交给我。现在刺客组织还在追杀百叶军残党,所以老汉没有对凤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南星飞快地说。
“跟我想的一样,但是我想的要更深一点——老汉这个人你也了解,他绝对不会害你,而他愿意将深渊诡刃交给你,那就证明他相信黑曼陀罗不会伤害你。”
“你的意思是?”
“黑曼陀罗是刺客组织卧底。”李铭一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也解释不通啊,她……我不清楚她到底想不想害我。”
“我也是,咱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李铭一甩了甩刚刚挠下来的几根头发。
“但不管怎么说,接来下还是要对水雾提高警惕,据白鸟说,这家伙会幻术,不好对付。”南星倒头躺在床上,一脸疲倦。李铭一见状,也躺了下来,两手放在脑后。
“这根弦还是不能松啊。”李铭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