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陈开慧叫起来。“我还没有糊涂到连儿子的声音都认错。你快帮我转过去，他说有急用。”

“现在有一种AI技术，骗子可以合成您儿子的声音来诈骗的。”

陈开慧眯起眼，整个眼周的皮肉都皱起来，“什么哀哀，我都说了就是我儿子的声音，你就帮我转一下，好不好！”

李攀有些烦躁，她不想回话了，直接拒绝了那个新好友申请，并再次点开那个中年男人的聊天框，发了句[在吗，方便视频？]

陈开慧看着李攀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经在转钱了。但她一向信任李攀，问道：“是不是转好啦？谢谢你啊。”

“等下。”

有顾客进来了，李攀把手机放下去招呼客人，跟陈开慧说：“手机先别动。”

陈开慧乖巧地点点头，眼睛好奇地望着屏幕。手机震了一下，老太太看见她儿子的头旁边跳出了一个“妈”字，还有个弯勾。

顾客结账走了，李攀又把手机拿起来，看见对方回复了个[妈?]

李攀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陈开慧拿过手机惊喜地问：“欸！我儿子怎么在里面？”

李攀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于是快速地向对面的男人说明了刚刚的情况。

男人疑惑地说：“妈，我没换号码，你别被骗了。”

“可是我明明听见你的声音啊，一模一样！”

“估计是AI合成吧，现在骗子的手段多得很。”

“哦哦！”

“妈，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挂了哈。你以后要留点心，钱留着自个儿花，别随便给人。”

“哦哦，你忙！”

临了，老太太又说：“儿子，你要好好的啊，妈以后要靠你啦，钱都是你的，妈不花——”

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老太太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还在研究儿子怎么出现在手机里，又对李攀说：“幸好有你，我都不懂这些。”

李攀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当妈的一听见儿子急用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转去，她怎么劝都不听。儿子呢，听见妈妈差点上当了，没什么反应，责备两句后该忙就忙去了。

亲生的孩子都不管，自己这个外人瞎操什么心。她也懒得再去教育和提醒老太太些什么。

小插曲过去，快到中午，李攀没什么胃口，随手拆了盒酸奶顶着。之后在店里一直忙到傍晚，接待顾客，抽空擦擦货架，盘点库存，检查保质期，根据交易情况确定下次要增加或减少的进货项。

收银台后的烟架已经空了一排，还有顾客一进来就要这个牌子的烟，李攀只能陪笑说没货了，推荐了另一个牌子的。没货不只是因为这个品牌的烟很热销，主要还是拿的货少。

香烟的销售不比其他货品，烟草局对烟草销售管控比较严，不是商户想进多少，想要哪款就都能满足。烟草局会根据商户烟草证的等级进行适量配额，像她这种刚批下来烟草证的小商户，档级不够高，初期热门的贵烟很难拿到多少货，更多的是分到一些销量相对一般的本地烟。

即便如此，烟该进还是得进，倒不是因为利润多高，主要是为了引流和增加顾客粘性，烟民大多习惯在同一家店复购，且多数会顺手再买点什么吃的喝的。要真论挣钱的话，其实她这种60多平的小超市，卖烟还真不如卖饮料挣得多。

差不多到晚餐饭点，李攀正要去冰箱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许采芝提着两个餐盒跑了过来。

“好香，是什么？”餐盒里飘出一股酸甜的肉味。

许采芝把餐盒放到桌子上，“番茄肥牛！我自己做的，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李攀也不客气了，省得自己下厨。她从厨房拿了两双筷子，直接揭开餐盒盖子，和许采芝在收银台前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李攀起身去冰柜上拎了两瓶水，顺手帮许采芝拧开瓶盖子。

这会儿得空，李攀才拿起手机滑了起来，手机一下子弹出来很多条信息，李攀一眼就看见备注为[张穆山]的那一条，有个②的红色上标。

张穆山：[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张穆山：[￥1000.00请收款]

李攀看一眼他通过申请的时间，18：07分。

她昨晚鉴于对方已经道歉的情况下，本想着那就加个微信，就他半夜上门当苦力这事勉强道个谢吧，双方各自给个台阶算了。

可她昨晚发的申请，这人现在才看到么？还一言不发地转了一千，嘁，真阔气，以为她急着跟他要赔花的钱？

不行，还是看他很不顺眼。

李攀直接退出聊天页面，忽略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