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把玩，又拿给博士稍作尝试后，在收回终端时，首序的神色依旧是难以严明的。

或许是自己还太过稚嫩，博士心想。

但是尽管因为事物的普遍联系与变化发展，首序也觉得自己的话题太过跳跃性，但心中的感慨却无法作假。

所以他还是围绕终端展开了新的话题：

“说起终端，其实也与士兵有关。至少对于许多年轻的士兵，电子产品有时比高热量食品，各种生活物品，甚至是车辆都更有吸引力。”

“许多接受培训和选拔的新兵，也能够取得终端，作为卡片的高位替代。甚至不少更为乐天派的新兵，或许是因为囊中羞涩，又觉得可以选择比省吃俭用，和借贷租赁更好的方法，来拿到各种电子产品。甚至是为了罗德岛内部电子系统的权限、序列与勋章，才来受征成为干员。”

“与他们相比，我就略显老派了。但或许，终端设备和电子设备，甚至是罗德岛对他们的识别与序列，对于许多人，都象征了另一种生活吧？也被视作是人类、成为罗德岛一员、享用更有趣的文化产品，见到更多的景色。或者只仿佛那一言以蔽之，为了保卫我们的现代化生活？”

“但我太老派了，也只能从老派的思路出发，摒弃抽象的概念，觉得他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的疾病、为了更好的生活，抑或只是想要终端来玩电子游戏，抑或享用现代化的文化产品与生活方式的人，都是有的。”

“在苦难中，我们人类始终延续到了现在，于是也总是要在苦难中寻找另一种快乐，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而非除却哭泣，生命都不做。”

“但是对于罗德岛，或者其中的价值会更直接一点……对于我这个指挥官，若其中也有罪责，那势必也有我的一份。在战争中，我眼中也只有数字，统计部门给出的，干员的作战经验和形神框架的参数，还有源石技艺的形态与状况，甚至是矿石病的进度，以让我在必要情况加以使用他们——仿佛棋子般。”

“而出于一种考虑，在可能的危险面前，尤其是在武力和技术没有绝对代差的情况下。必须有足够多干员来形成与填充战线。”

“从这一战术考虑，我们尽可能地，以能够让你活着回去为前提，综合权衡效率，带来能够运用的、尽可能多的干员——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兵，这只是我们没有多少道德考量的战术需要。”

“我应该说这些话，因为博士是不同的。”

“但我往日不会说这么多。”首序依旧沉重地呼吸。

“说出来也没什么坏处。”博士取出树枝与石子。

这是他在之前捡到，放在双层装甲中，竟留到现在、随处可见、异常普通、极为无力的事物。

河水、土石与草木，蝼蚁亦聚沙成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