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二人尸首一起堆在院中,又把灵堂上的血迹冲洗干净,除却空气中仍存的淡淡血腥味,再也瞧不出此处死过人。
等风吹来,便连血腥味也没了。
李山河换了身衣服,如今气血充盈,面有红光,身材健硕,一身青色长衫将身材遮住,真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俊秀儒生。
收拾好细软,拆掉棺材点上火,就在院中将那身寿衣,连着两具尸体一并烧了。
火势渐起,秋风一过,火焰一度舔舐檐角,李山河站在远处,冷冷看着,直到房屋点燃。
这火过后,世上再无杨碧与王孟两人,永安城也不会再有那个瘦弱的卖画秀才。
他寻了一张斗笠戴上,转身离开小院,锁好院门,压着斗笠前角遮住面容,腋下夹着山河卷轴与一支毛笔,将那张印有血指印的离婚书折叠收好。
院子可以不要,但不能不是我的。
下一步,得找那道士去。
记忆中城外有几间道观,但李山河一家一家地问去,却无一家有他想找的人。
忽然想起来,之前杨碧似乎说过一句“听说那云游道士有些法力”,莫非那人压根不在这儿?
李山河变换思路,给了街边乞丐几枚铜钱,乞丐思索半天,忽然道:“哎,俺确实见过一个道士,穿着黄袍,被一个捕快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经过俺的时候还嘀咕了几句‘该死’之类的话。”
对上了!
李山河大喜,忙道:“拜托大哥告诉我,他去了何处?”
乞丐犹犹豫豫,眼神盯着空荡的破旧瓷碗,意图明显。
嘿,这年头,乞丐都学会坐地起价了。
无奈,李山河又丢了几个铜钱,在碗中一阵叮当,乞丐抓起铜钱,沾些口水细细数了数,揣进怀里,这才笑眯眯道:“出了南门,奔南边儿去了。”
李山河松了口气,有线索就好。
他直起身,稍微辨别一下方向,往城南而去,身后的乞丐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拿着空碗在地上敲得叮当响。
“兄台,你可曾见过一个道士?穿黄袍的。”
“长什么样?没见过。”
“兄台,一个道士,穿着黄袍,被人打了一顿,脸上应该有伤,可曾见过?”
问了许多路人,却不曾有一个见过,更有甚者连他的话都没听完,便连连摆手口称没见过。
“小友可是在找人?”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山河闻言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着红袍的中年男人,气质和蔼,笑容可掬,更关键的是,身上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
他拱手道:“正是,不知先生可曾见过?”
那红袍男人朝东南方指了指,道:“那道士离开永安城,径直往那方去了。”
李山河大喜,忙问男人姓名。
红袍男人抚着长须,笑道:“我乃此处城隍,昨日忽然感应城内多出一条生魂,细细查看之下,发现那原本溺死的秀才竟起死回生,料想定有奇遇,便想着过来结个善缘。”
他倒是实诚,等等,城隍?
李山河愣了愣,这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么?
城隍一句说完,笑道:“此间事了,小友,择日再会了。”
说罢,他身躯忽而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李山河这才注意到,刚才周围的人都被定格,直到对方走后,其余人才恢复行动。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秘侧力量?
在感受过城隍本事后,李山河忽而生出一种恐惧。
就连一个小小的城隍都能察觉我灵魂到来,那其他大能岂非掐指一算,便能将我前世今生都算个底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