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姑娘的愿望十分美好,架不住天有不测风云,一踏出首饰铺子的门槛便突逢巨变。
“岁晚?”
“呀!真的是岁晚!”
“夫君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吴岁晚和小水心诧异抬眸,循声望去,刚刚在春善堂叫唤肚子疼的青年,正站在首饰铺子的台阶下方,满眼泪痕,声音凄切:“岁晚……我的妻啊!别不要夫君,你快跟我回家吧!从前的许多坏事丑事都可以揭过去,再也不提。夫君只盼着爱妻岁晚,能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夫君不能没有妻,孩子们也不能没有娘啊!”
啥?谁的妻?谁的娘?哪来的孩子们?这人肚子疼完,脑子也坏了吗?但他叫出来的名字,确确实实是岁晚俩字呀!
吴岁晚愣了一瞬,连忙左右瞧瞧,小水心和两个护卫也是一脸呆滞,再有周身一圈闲人停下脚步,齐刷刷看着她。
“啊……不不……”
吴岁晚摆手,出声否认,只是不等她说出一句整话,眼前黑影一闪,疯男人两大跨步冲过来,大声哭嚎着将她抱进了怀里。
“啊……岁晚,我的妻啊!”
“哎,你谁呀?”
“大胆!”
“哪里来的疯狗,敢对我家夫人不敬,快松手!”
哭声,骂声,兵器出鞘击打声,一团杂乱。
吴岁晚的脸埋在男人的肩颈,脑子来不及思考,身体却是反应迅捷,把手挣脱出来就狠狠抓在男人脸上,随后使劲一推男人的胸膛,想要逃跑。
没想到对手的身体强壮,力气极大,不等她转过身,又被扣了回去。随之口鼻被帕子捂住,一股恶臭直冲脑门。
吴岁晚立即感觉腿脚酸软,靠于男人臂弯下,口舌不利,挣脱不得。
再看旁边的小水心满脸通红,泪流不止,却是张着小嘴不言不语,正被三宝反绑手臂,大声斥骂:“死丫头片子,你胆儿肥啊!竟然敢依着夫人的性子,随她离家出走。见公子来了,也不知道帮着劝导,还在知错犯错。你瞧着,回老家之后,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两名护卫更惨,被五六人卸了兵器,压伏于地,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对着人群大肆宣扬。
“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没啥稀奇事儿,这位是平城一户地主家的少爷,来京城寻她的逃妻。就是女子不守妇道的那些烂事,谁摊上谁闹心。凌家少爷是个痴情之人,家中老父老母也有宽容之心,大家伙儿也别挡着路,让他们赶快回去团圆吧!不然,一会儿那个有权势的奸夫寻来了,凌家少爷可是要吃苦头的!你们还不知道嘛!那些个大官大富都是通着气的,凌少爷一个小地方的农家人,有理也是没理呀!”
彪形大汉一身粗布麻衣,像家丁,也像跑江湖的苦力。一番家常话说来,详尽真诚,有理有情。带得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路,还有很多人出言相劝。
“快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你夫君多好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外面的男人再好,也不赶不上原配情真!”
众人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吴岁晚想辩无声,欲哭无泪,弱弱趴伏于男人怀里,红着眼也红着脸,一副理亏悔恨的模样。
“哎呀……你们别说,不许扯闲话。我妻子只是一时糊涂,我不怪她的。你们说多了,我都心疼了呢!”
千古难寻的痴情种子,护妻心切,手臂用力,横抱起女人,快步穿出人群。
三宝骂骂咧咧拖着小水心跟上,那几个粗野大汉松开两名护卫,还要扬声警告一番:“我知道你们在外混口饭吃不容易,但也不能助纣为虐,尤其男女情事上最易出人命。都是缺德做损的事,可别干了。回去辞了工,找个人品端正的主子跟着,挣几两银子花着也安心不是。”
两名护卫被小凳子交代过,在外不能提夫人是未公公家的。若是这两日有人来劫夫人,装模作样拦一拦就行,不用当真。
话虽是如此说,两人也不敢大意,待到匪徒离去后,一个寻迹跟上,一个回府报信。
而此时的北城门前,凌宸正在给几个“帮凶”分银子。
“多谢各位兄弟,家中丑事,不敢劳烦熟人,恐怕传回老家,我那妻子不好为人。幸得几位兄弟仗义相帮,凌某感激不尽!”
富家少爷为情奔波千里,人生地不熟,花钱雇人抢媳妇儿,好像真,好像假。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街头混日子,啥活都干点,雇主给出的银子是真的就行!
为首的彪形大汉回礼:“凌少爷不必客气,我们兄弟在京城也小有名气,官府里也不缺人脉,出力气动脑子,啥事儿都跟得上。以后,你来了京城,再有赚钱的买卖,尽管去东市寻我们。江湖上的规矩,兄弟们都懂。”
“好好好……一定一定……”
凌宸抱拳告别,大汉们知趣,作鸟兽散。
三宝把药效作用下木呆呆如植物的小水心,扔在城门口一边,驾过帮凶们准备好的马车,一扬鞭子,马蹄哒哒,直奔东北方向。
凌宸左右脚踢踏,展开双臂,一跃上车,打开帘子,滚了进去,欢快笑道:“媳妇儿,夫君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