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十七。”
……
屋子只有一盏灯,有些浓重的血腥味。宁竹拧着眉。
“宁府的人没人知道你在京都吧?”宁府将宁竹丢去福源寺,一时半会就是不想把这个费事的庶女接回来。宁竹名声不好,又被嫡长兄纠缠,怕是也不好找夫家才这么做的。
不过那个宁家嫡长女最近倒是有些名气,与提亲之人数不胜数,骑射与文采皆是上佳,与众京城贵公子豪饮,弹了一曲四面楚歌引得众人为此惊叹,才华横溢又不拘小节,早些时候在京都外游山玩水,见识匪浅,与京都被锁在闺阁的女儿家相比,确实是很不一般。
“你确定你能给他包扎吗?”
小壬还没想过要让元听落下个残疾。宁竹抿抿唇:“可以的,幼时偷偷看过一些医书,略懂一点。”
“十七,要不还是你来。”
十七漠然得摇摇头,见惯了血肉淋漓,反而从恐惧变成厌恶。
宁竹蹲下身,打着灯,解开他的衣襟。似乎在梦中也很痛,元听牙似乎咬紧了。晕过去额头都还在渗汗。
元听虽是将门之后,但和裴钰不同,没有官职,和一般公子哥差不多,身上白白净净的,会点武艺就跟着裴钰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
听小壬说,这药上着很痛,可能会醒,要先喂另一颗药,她捏着元听的双颊,往里喂药。
“啊——”她忙闭上嘴,元听半睁着眼咬住她的手指。宁竹狠狠掐住元听的脸,抽出自己手。捂住元听的嘴直到人晕过去
手指忙在元听拨到一边的红色内衬上擦了擦,戳了一把元听的伤口,潦草包扎起来。
她眉头一直皱着,身后小壬蹲下身拍拍她的肩“随便包一下就行。”
“嗯。”
她又回头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元听,还是走了。小壬手搭在她肩上:“我尽量不杀他。”
宁竹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边十七已经把裴钰绑好了。
昏暗的光线,裴钰眼皮疲惫地抬起。眼前出现小壬的身影。十七一桶冷水泼上去,他瞬间清醒许多。
“你……”
小壬眼里的神色过于复杂。连十七也看不懂。
“裴钰。”
裴钰薄唇微启,一时话积在胸口,吐不出,愤恨地看她。小壬找了把椅子坐下,被裴钰发现她也没想到,本来以为凭借幼时裴钰和她唠叨的事能打消他一些疑虑,怎么突然就懂了,本来今夜还有其他事要做的。
“狗贼。”
唰的一声,十七的剑已经搭上了裴钰的肩。“你胡说八道。”
裴钰侧过脸去看十七:“你又是谁?她难道不是狗贼吗?”
“花言巧语装神弄鬼的狗贼!”小壬起身又快又狠地把他踹了一脚。裴钰被她踢翻在柱子边。小壬踩住他的脸,他湿透的碎发粘上灰尘,脸上也蹭上了些,小壬有些恶狠狠道:“你这个连狗贼都杀不死的废物还要逞口舌之快吗?”
“你用暗器!胜之不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十七在一旁搭腔。
元听受了伤还晕着,裴钰此时药效未过,身体还软绵绵没什么力气。
“天快亮了。”
小壬看了眼元听又看看裴钰“等会儿就走。”
又去喂裴钰药。裴钰看着那碗褐色的汤汁便心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摇着头拼命挣扎,十七一根针不知扎到哪里,人顿时动弹不得了。
苦涩的药汁流进咽喉,他使劲咳嗽,眼前却越来越黑。
“狗……狗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壬不解看去,裴钰已经没了意识,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