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用了类似“八步赶蝉”的神奇步法一般,没几步就赶到了大黑猪的身边。
刘梦棣看着那屠夫的步子,心中略有所思。
没等他完全想明白,那杀猪匠一边跑一边便举起了手中的丁字勾向着大黑猪抡了过去。
抡一定是从上到下的。
但那杀猪匠好像是学过某种奇变诡异的武功招式一般,以一种极为特别且罕见的角度,变换着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伸到了大黑猪的下脖处。
当那只大黑猪与刘梦棣沈琳琅的距离只有两米之时,杀猪匠手中的丁字勾已经捅进了大黑猪的脖颈里。
猪没有发出惨叫声,倒是那杀猪匠随即大喝了一声。
只见得那只两百多斤近三百斤的大黑猪硬生生得被屠夫给硬控在了原地。
杀猪匠右手紧紧抓住丁字钩,左手上前一把便抓住了大黑猪后脊上的鬃毛。
他使开全身力气,在一声鼓劲的大喝声下,那只大黑猪在地上被他拖出了个半圈的弧线,一下就给扔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大黑猪还是一声也没吭。
它不是老实,而是已经死了!
手工杀猪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技术活。
好的杀猪匠,只要一下就能让那只猪再也哼哼不出来,而且一分钟之内就能让猪死透,不会给猪带来长久的痛苦。
刘梦棣第一眼看到屠夫之时还以为对方是个伪装成杀猪匠的江湖人。
但此时不管是从对方的装扮还是杀猪手法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人真的只是个屠夫。
没杀够五年的猪是用不好这种丁字钩的,没有十年的杀猪经验是做不到如此娴熟与精准的动作的。
刘梦棣的疑心一下子就打消了下去。
他看着那只大黑猪蹬了两下后腿,再也起不来时才放下了心。
此时,杀猪匠已经将丁字钩从大黑猪的身上取出来。
他转过身来,十分抱歉地向着刘梦棣占头哈腰地说:“让大老爷受了惊,是小人的过错,小人给您赔罪了,还请老爷不要生气!”
刘梦棣听到那杀猪匠不善言辞的语气,呵呵笑出了声来。
刘梦棣只笑了两声,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沈琳琅早已经紧紧得抱住了自己的腰。
刘梦棣轻轻地拍着沈琳琅的手,那沈琳琅这时才意识过来,连忙松手向后退了一步。
刘梦棣轻声问道:“琳儿没事吧?”
“没、没事。我就知道,你心中定是有我的!”
刘梦棣答道:“此情天可鉴,我非是……”
刘梦棣发现那杀猪匠没走,马上换了个语气,用十分正式的口气说道:“你不该谢我,该谢这位壮士才是!没他,我怕是也得被这黑猪给撞伤在这里。”
沈琳琅脸色一红,向着那杀猪匠压了压福。
杀猪匠连忙长恭作揖起来:“小姐不可以这样的,我这下九流之人可受不起您这一福礼!倒是我店中帮工失措,放跑了猪让小姐受了惊,该是小人罪该万死才是。”
刘梦棣笑道:“功过相低,还是免了吧。你是隔壁的肉铺掌柜?”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的话,我叫唐正宵。”
刘梦棣呵呵笑道:“不要老爷老爷地叫,我不是什么老爷,就是一介穷酸书生。”
那唐正宵连忙说道:“不不不,小人可不敢叫您干什么穷书生,谁知道您哪天会一飞冲天,去翰林院里做官呀!”
唐正宵话一说出来,那沈琳琅的脸上却发红润起来。
因为沈琳琅与刘梦棣之间曾有一段关于考上进士便来娶她的约定。
刘梦棣要是进到翰林,那就等同于必须要去履行这个约定了。
刘梦棣笑道:“刚刚见你还觉得你嘴笨,现在看来不尽然呀,你这嘴跟抹了密似的。”
唐正宵不好意思地笑道:“老爷您玩笑了,之前我也一直管一个常来我这里买肉的儒生‘书生’‘书生’地叫着,后来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书生,而是个翰林老爷!”
“翰林老爷住这?不可能吧?”刘梦棣刚要问点什么,马上就回想起了什么来。
他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翰林典籍吴辽吧?”
“他是姓吴,但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在翰林院里做事。可不是那种给人帮帮抬抬的活,而真的就是科举考上去的那一种。”
刘梦棣笑了笑,回头对沈琳琅解释道:“前礼部尚书吴渤因是豫王党出身,所以在致仕以后便搬到了这里来住,权当避世。其子姓吴名辽字怀远,上一科的探花郎,原本是要授翰林编修的,只因薛铎薛掌院之前与吴礼部并不对付,皇上转念一想就只授了一个翰林待诏。后因其不厌其烦地上疏言说吴礼部之死,被皇上打发到典簿厅做了翰林典籍。”
沈琳琅小声地问道:“他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