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仇人,杀入北羽。
这八个字,仿佛说到了萧弃的心坎上,他抬眸看着姜青禾,她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仿佛这八个字其中的含量对她来说,没什么奇特。
血刃的,可是姜太尉,动了姜太尉那就是与皇帝裴之恒正面抗衡;杀入北羽,是要抢了拿北羽国的帝位,那八个字,便是要动整个江山!
萧弃抿了抿唇,纵有千言万语,也被他压了下去。他冷笑道:“仇人,他们也配。”
姜青禾却是懒得听他说废话,在旁边自顾自拿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萧弃沉默了半响,眼神里却是无奈。
“你既如此了解我的身份,我这么个人,你也要帮?”
“帮。”姜青禾不假思索,十分肯定地说。
萧弃眯了眯眼,眼神里的无奈瞬间变为危险和试探,仿佛刚才的无奈只是假象。
“跟我扯上关系,你就没有退路了。”
“那就不退。”
院外渐渐下起小雪,似乎夜晚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雪。
姜青禾看着萧弃艰难地上药,后背根本够不着,她起身,准备帮他抹药,见他有些为难,她倒有些好笑:“医者尚不分男女,自家妹妹,怕什么?”
萧弃见她言语如此轻浮,浑然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倒像一个调戏良女的浪荡公子。见她靠近自己,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一股脑儿地钻进他的鼻中,萧弃燥热地咽了咽喉,似有些不耐烦。
他的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很多是旧伤,又被撕裂,增添新伤,看得令人触目惊心。可姜青禾却一脸习以为常,她轻柔地给他抹药,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若不是之前经常给自己抹药,她哪会轻易就掌握力度。
萧弃默不作声,自他出生那一刻起,这世间对他有的,只是厌弃和唾骂,从未有人如此温柔待他,就连他母亲,对他也只是亏欠和愧疚,却不想着如何去弥补他,他的父亲骂他是孽障杂种,他的兄弟说他腌臜下作,他不被所有人爱,他不被这世间爱。
就连到了这太尉府,待他也是不如人,甚至根本没拿他当做人对待。
“这就感动了?萧弃,你真是好满足。”姜青禾早就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冷冷道,“这世间待你不善,你倒还想着留着仅存的善念吗?”
姜青禾的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是啊,他竟然刚刚生出一丝动容,真是可笑,可悲。
他自嘲地扬起嘴角,似在无声控诉这世间的不公。
傍晚,温氏回了家,听着霓儿告诉她今日之事,她赶忙去寻姜青禾,脸上尽是担忧。
苏灵薇瞧见这一幕,倒好生笑了起来。
“呵,不过是一个外人,她还真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了,真是蠢妇!”
她望着偏院,似是在望着眼中钉肉中刺。
早晚有一天,整个西院,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