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迎秋和我好着呢!”
赵三一下失了主心骨,极力否认着,生怕罗文恭真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然而世事有时便是这么凑巧,且说到尸身呢,便有人得了信上前禀告罗文恭说,朝廷钦犯虽未有消息,但在吉攸巷角落里意外发现了媒人张的尸身。
他们发现时,媒人张已然被覆盖在厚厚的冰雪之下了,尸身发紫,腹部额头皆有伤口。
仵作已初步验尸,只是昨夜一场大雪,使得验尸难度加大,手上未获得实质性证据不说,案情也因此变得棘手起来。
事情显然没能按照罗文恭预想的进行,尽管气急,可该继续的还得继续,他只能掩下情绪继续审问。
“本官且问你俩,昨日戌时至子时都到过何处?见过何人?做了何事?都与本官细细道来。”
罗文恭回到主座大马金刀地坐下,像是终于严肃认真了起来。
“大人,昨儿是除夕,文铎自酉时起便一直待在刘家,直至守完岁,约莫是丑时三刻,方才离开。”时文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绣娘抢先答了。
“哦?如此说来,时文铎一直待在刘家,中途从未离开?”罗文恭笑道。
“是的,大人。”绣娘尽管心虚,面上却淡定得很,哪里像个乡野村妇,邬柠忽然觉得她其实并没那么了解她这个凡间的娘。
“大人,时文铎是刘家未来的女婿,他们说的话怎么能相信!”赵三忿忿不平道。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啊?”罗文恭又问。
“他既然在刘家守岁,街坊邻居不可能没看见,大人问问这些街坊邻居就知道了。”
罗文恭听了觉得的确在理,便立马派人去打听一番,又道:“赵三,你昨夜又在何处?”
“禀大人,草民……草民昨夜一直在方巧家中,吃过饭,约莫是亥时一刻,方巧说肚子不大舒服,俺们便歇下了,方巧可以为草民作证。”
赵三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明明已经做下那腌臜事了,却硬要摆出尚有羞耻心的造作姿态,实在叫人恶心。
厢房外侧早已围满了不知内情的百姓,各自仰着脖子往里硬瞧,生怕自己漏下什么热闹的细节,回去与人说不清,失了趣味。
赵三的热闹显然吸引了这些百姓的注意力,只是表现却各有不同,有的指指点点是为唾弃,有的嬉笑开怀是为自身。
“方巧便是你那外室?”赵三点点头。
罗文恭招招手道:“元锐,去把方巧带来问话。”
元锐很快就将人带了回来,只见那方巧柔弱无骨,娇小可怜,发髻上斜插一根碧玉流苏簪,随着细碎的步伐摇曳生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引得众人心神荡漾。
方巧生活之悠闲舒适由此可见,与媒人张前后操持的辛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百姓们不由窃窃私语了起来,方巧这样的可人儿是如何沦落到给赵三做外室的?这赵三又是从哪弄来这好些银钱将人养得水润娇嫩的?
总不能只靠赵三那点赌资吧?就算将媒人张挣的那点银钱算进去,亦是远远不够的啊。
总之,实在疑云重重。
这时去刘家打听消息的人也一同回来了,在罗文恭耳边低声回话。
时文铎昨日确实早早去了刘家,街坊邻居都可作证,只是何时离开却是不得而知。夜色太暗,且大家皆各自过节,是以并无闲暇关注刘家。
良久,罗文恭终于再次开了口:“方巧,本官问你,昨夜赵三人在何处?”
“回大人,昨夜戌时,郎君到奴家那里用饭,约莫是亥时,奴家肚痛难忍,郎君担心是动了胎气,便先陪着奴家歇下,后独自去请郎中给奴家把脉。”
“郎中走后,姐姐来过一趟,和郎君争执了一番便走了。之后,郎君一直陪着我,再未分开。”
方巧怯生生伏在地上,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连罗文恭这等铁石心肠之人看了都不忍,“方巧,你既有孕在身,跪拜之礼便免了罢。”
“元锐,给她拿张凳子。”
待方巧扶着腰柔柔弱弱坐下,罗文恭又道:“方巧,你方才说张迎秋和赵三争执过,他们因何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