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安妮,明天记得跟我去教堂。”
叫安妮的少女身体颤抖了一下,再次握紧了罗恩的手。
砰——
盥洗室的门被关上了。
安妮抱着罗恩哭了起来。
罗恩依旧处于脱线状态,直到少女将他从浴缸里扶起来,用已经浆洗到发黄的白色毛巾为他擦干身上的水渍,把他送回房间。
整个过程中,罗恩没有说一句话,全程都是少女在喋喋不休。
而少女回到房间后,看着老旧挂钟上的时间指向了11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爬上了自己的床,将身体盖在缝着布丁的被褥中,颤抖着进入了睡眠,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通过少女安妮的讲述,罗恩得到了一个荒诞、可笑、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好像穿越了。
还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安妮是自己的妹妹,可能不是亲生的,因为两人的发色和瞳色都不一样。
借着窗外爬进的月光,罗恩通过房间内破损的全身镜,看清了现在的模样。
黑发棕瞳,五官深邃,面容消瘦,皮肤像是很久没有晒到过阳光,透着病态少年的气息,和自己曾经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
但却更加年轻,英俊。
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英俊了,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或许更小,欧洲人普遍发育较快。
他的身上有许多伤痕,脖子上有勒痕,手腕上有割痕,脑袋上还有淤青。
而这些伤痕,全是他这副身体的母亲,也就是刚才那个消瘦的女人留下的。
女人只是想让他觉醒人格。
在这个世界,觉醒人格好像有特殊的意义。
奇怪的是罗恩没有获得原主的记忆,这让他有些恐慌。
好在,少年罗恩有写日记的习惯。
罗恩和安妮住在同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六张床,高低床。
他们就住在上下铺。
其余四个床铺现在都空空荡荡。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一只燃烧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蜡烛。
就在罗恩打算点燃蜡烛,看一看原主日记时,女人推开了两人的房间。
她拿走了房间里唯一的蜡烛,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片刻后,客厅里传来了女人的呢喃声。
她好像很快乐,甚至唱起了歌。
“我的灵魂整夜与你共舞,在九位神明的见证下,我们矢志不渝,我们涅槃重生,我们深埋墓穴……”
罗恩好奇地推开了木门,透过门缝,看见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
她的表情无比享受,呼吸急促,身体起伏,手里还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中残留了一滴淡绿色的液体。
就在这滴液体即将落到地面时,女人紧张地拿起瓶子,伸出舌头,将其舔入嘴中,就像是品尝人世间最美味的浓汤,舍不得有一丁点的浪费。
直到瓶子里已经无法倒出任何一滴,女人满足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扭曲,眼里写满了贪婪和渴望,身体不住地开始颤抖。
女人缓缓回头,看向了门缝。
那双眼睛,空洞得仿若能吞噬一切光明,深不见底,如同幽暗的深渊中伸出的无形之手,企图拖拽过路的灵魂。
瞳孔漆黑,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也被其吞没,没有一丝生气流动,宛如死水一潭,却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狰狞。
它们不带任何情感,冷冰冰地凝视着罗恩所在的方向,就像在审视着猎物,随时准备扑出。
这双眼睛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女人,而是来自另一种生物,不可言状的,恐怖的未知存在。
罗恩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手脚冰凉,他紧张地关上门,用后背抵住房门。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决不能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