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残杀。
嘴角微微泛起苦涩的笑意,司空离的身影再寻不到而前尘往事她又一一记起,沐珞泪如雨下,蓦地,身后忽然响起了君无心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不要!”
沐珞转身,眼前一黑便撞上了一个宽阔颀长的怀抱,泛动着湛蓝色光泽的刀刃自男子的后背刺入,他怀抱着身形单薄的沐珞,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抵挡了世间上最为伤人的利刃,尖锐的剑尖自君无心的前胸横穿而出刺进了她的心尖,沐珞宛若蝶翼一般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微微抬起,目光越过了眼前的君无心,一双清澈恍若琉璃珠子一般剔透的湛蓝色眼眸映照出了君无心身后举着澜雪剑的那人一张绝美得纤尘不染的容颜,沐珞湛蓝色的眼眸瞳孔骤然一缩,耳边蓦地回荡起了方才司空离说的那句话,
“珞儿,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到最后,指不定杀了你的人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到最后,指不定杀了你的人,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没想到,司空离竟然一语成谶。
“你为什么,就非杀我不可呢?”粉嫩嫩的菱形小嘴微微翕动着,沐珞脸上未干的泪痕再覆新泪,一双仿佛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般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湛蓝色眼眸浮动着一片死灰之绪,她望着越云瑾,眸中燃尽了恨意。
“珞珞,”纤薄的唇瓣轻轻唤了唤沐珞的名字,越云瑾望着她,如墨染般的漆黑眼眸仿佛星辰陨落的夜空一般,一片灰沉死寂,终究,他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喜你成疾,药石无医,此情应是长相守,君若无心当自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很久很久以后,沐珞才体会到,求而不得的滋味,原来是这般难受。
那一日入夜的时候,雪域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絮掩住了雪地上蜿蜒而上的血色脚印,第二年初春之际,雪水消融过后,雪域上盛开了极为艳丽的血棠花。
“据说啊,那一场大战持续了三日三夜,各路武林豪杰是打得那叫一个晨昏颠倒,不知日夜,最终啊,才将那武林大祸沈白崖,连带着他秘密驯养的那一批活死人给解决了,当时云衍宫的少宫主越云瑾越大公子,还亲手举起澜雪剑,手刃了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魇狱门妖女司空珞,自此以后,武林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杨柳江岸边,说书人略带几分夸张的声音遥遥传来,一众听书人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那说书人的话音落下,他们仍旧觉得意犹未尽,起哄着想要再多听一些。人声嘈杂,众人纷纷高呼,在这片喧嚣声中,唯独独自坐在江岸一侧的那一桌子的那个姑娘没有任何举动,她身着一袭淡色的云墨衣裳,黑色的斗篷将她的整个头裹得严严实实,没人能看见她的容颜,而她露在斗篷外面的一双眼眸却是漆黑得如
同化不开的云墨一般,清冷无澜。
说书人抵不住众人的哀求起哄,眼看着天色尚早,他便决定再多说一些,高声喊了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只是不等他开始说故事,人群后蓦地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苏老头,你青天白日净在这里说些瞎话,赚这么些黑心钱,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青衣的小少年抄手而立,一张漂亮英气的小脸挂满了不屑之色,他直望着说书的苏举人,言语之间尽是嘲讽之情。
“又是你,”一眼认出了这小少年的身份,苏举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年轻人真是好生奇怪,三番四次在我说书的时候捣乱,不要仗着自己是县老爷的表亲我就不敢动你,你若是再诬赖我,我便去报官!”
“你说的尽是一些瞎话,你爱报官便去报官好了,看看到时候我表叔是治你的罪还是治我的罪。”
“你这小子,你有何证据说我在说瞎话?”
“你不说瞎话,怎么会诅咒那司空珞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死?当日是越公子亲自动的手,此事已经在武林上传开了,你又不与司空珞相识,你管那么多作甚?”
眼看见二人又要吵起来了,众人纷纷上前劝架,在一片混乱之中,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微微将茶杯里面的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尔后在衣袖中取出三文铜钱搁在木桌上便不作声响地起身离开了,杨柳岸忽地拂来一阵细风,将她黑色的斗篷微微吹起了一些,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跃动而出,过后便又安静地倾落在她的衣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