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划破夜得宁静
像你在我梦中多情地徘徊
喜欢和你的邂逅
痴狂、浓烈
我把温柔涂在眼睑、涂在双唇,涂在我情窦初开的腮边
你的笑靥还在我枝头微颤
我的心
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早已穿过田野、携着微风、携着夜色
奔赴山川湖海
一并坠入你的梦里
我俩的诗得了个优秀奖,晚上刘悠扬叫我俩,说社长想见见你们,我们晚饭后在图书馆旁边的亭子里等你们。吃过晚饭,我俩一摇三晃的向图书馆走去,中秋的月亮还真是圆,早早的挂在了天空,校园里的桂花正开的烂漫,香味甜甜的,丝丝沁入心脾,亭子里坐了几个人,刘悠扬冲我们招招手,我俩立马收起手中咬了一半的月饼,得得的跑了过去。
“社长,这两位同学是杨慕白和毛毛。”刘悠扬介绍道。
社长抬起了头,是勾嘉雄!他也愣了一下,随即和我们两个握了握手:“欢迎。”那天大家聊地还是很开心,我第一次发现勾嘉雄其实很健谈。他后来帮我改了两篇诗稿,其中有一篇还登上了诗刊杂志,为了表示谢意,我邀请他一起吃饭,那天我、毛毛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他说他马上大四了,没有时间管理诗社了,全部交给了刘悠扬,他希望我们两个能在诗歌的道路上坚持。最后他说:“诗歌很美,生活可不一定。”我和毛毛对视了一眼,把这句话嚼了又嚼。
后来很少看到勾嘉雄了,偶尔碰到一次他也是一个人行色匆匆。
日子过的很快,那年暑假,江心月说要带男朋友来我们学校玩,让我暂时不要回家准备好接待。
江心月来了,她的长发换成了一头利索的短碎发,刘海长长的斜耷着眼睛,眉眼弯弯,五官精致,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下面穿了件牛仔一步裙,身材瘦削,凸凹有致,像从漫画中走出来一样。
“慕白,你瘦了好多!头发也长这么长了!”
“那是,臣已斋戒三日。”
“给你介绍下,石磊,我男朋友。”一旁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冲我笑了一下,皮肤黝黑,牙齿雪白。
“这位不是许师兄么?”我压低声音。
“滚。”
我哈哈大笑。
石磊很健谈,和我聊的很开心:“杨慕白,我今天邀了个朋友一起过来的,他先去办事儿去了,晚上一起吃饭可以吧?”
“当然可以,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晚上我带江心月和石磊先在我们校内的风景“圣地”沙湖玩了一圈,然后来到我们学校后门的美食一条街,江心月要吃炸串,炸串摊是一对创业小情侣,那时候学生搞创业的还不多,能想到这的都是有点头脑的学生,男孩的个子很高,白白胖胖的,一脸“慈祥”,女的小巧玲珑,妆容精致。男的一边忙着拿串儿一边和江心月说话,不小心踩了女的一下,女的尖叫一声:“你瞎啊。”“看看,同学们都在看着呢,冒得文化、冒得文化吆。”男的一边说一边宠溺的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突然不要意思起来,用手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们要了三个炸串,老板递给我们了四串。
“多给了一串老板,我们只付了三串的钱。”江心月说。
“多的一串是送给她的,”女孩指了我一下,说完头偏向一旁,不看任何人。女孩看的有些眼熟,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石磊不停的东瞅瞅西瞅望望,我们的朋友终于来了,等他走近时我张大了嘴巴:“丁云云”!是那只“虾”。
“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
丁云云歪着头看着我笑:“还真是有缘分啊!”
江心月走了,丁云云来了。
每个周末丁云云都会带着我到各个学校玩,江边、公园、美食街到处是我俩嘻嘻哈哈的身影,有时是我俩打公交车,有时是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带着我。他喜欢摄影,带着个照相机,拍山水、拍花草、拍我不经意间的每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大部分我的照片都是侧脸,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拍个正脸照片,怎么老拍侧面,都看不出我长的啥样子。他说你脸上唯一好看的就是你的下颌线,侧影才能拍出来,你正面有啥可看的?
该死的丁云云!
夏天天气很热,我们最常去的就是江边,那里傍晚停着很多捞砂石的船只,一堆堆的砂石堆在岸边,偶尔里面还可以看到一些很小的螺、贝的壳儿。江边有个很长的林荫道,两排柳树垂着长长的细丝,有雾的天气,看起来就像水墨画一般。丁云云扔下我,忙着拍江水、拍柳丝、拍江面上过往的船只。我站在江边看着浩渺的江水,思绪也开始雾一般的恍惚,一只鸟贴着水面飞过,江面上影子与水的轻轻触碰,便有涟漪四散开来,一条小鱼在悠然地游到我面前,黑色的背像一条深色的细线,我弯下腰伸手去抓,脚下一滑,一头栽进水里,恍惚中我看见一个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一个箭步跳进水里,我被丁云云从水里拽了上来,上来后我用手拧着湿漉漉的长发,笑着说:“大哥,你不用紧张,妹妹我小时候在河边长大的,会游泳。”他突然一把搂过我,箍地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多年后我那十八岁的儿子为一个女生嚎啕大哭时,他的父亲在旁边气急败坏地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小子这辈子难成大事!”我拍着儿子背说:“哭吧,儿子,你长大了。”
周五晚上学校突然停电,寝室理我们六个人点着蜡烛打扑克——“跑的快”,约定打通宵,谁都不准出去,谁输了谁就得请大家吃一顿大餐。几个疯子难得地聚齐在寝室,引得旁边的其他宿舍的女生也前来观战。
“杨慕白,有人找。”宿管阿姨在楼下喊。
“谁找我啊?真会挑时候。”我嘟囔着。
“阿姨,是男的还是女的?”室友冲楼下阿姨喊道。
“男的。”
“男的就让他在楼下候着。”
“杨慕白,会不会是你的那位丁公子?”
“拉到吧你,丁公子还指不定会是谁的公子。”
“杨慕白,涂点口红再下去。”。
“不涂,那玩意儿吃东西的时候经常吃到嘴里,对了,我给你们讲,那东西你们吃多了会中毒!慎重。”
“口红是让你吃的么?口红是让他吃的!”室友们一阵哄笑,“对,对你不好你就用口红毒死他!”
来找我的是勾嘉雄,这我倒是始料未及,他看起来情绪有点不高,我说你不是毕业了么?他问我是否有时间陪他看场电影,我说我们寝室打扑克呢,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打扑克?他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我,有些潮湿。那天我们看的电影是舒淇的《玻璃樽》,全程他没有讲话,电影放的什么我不知道,一晚上我都在旁边偷偷看他的表情变化。看完电影已经很晚,电影院门口一个小姑娘还捧着一捧玫瑰站在那里:“哥,买支玫瑰吧!”勾嘉雄走了过去,抽出一支玫瑰递给我,花瓣柔润、艳丽似火,我没敢接,他笑了笑,拿起我的手轻轻地把玫瑰放在我的手心里,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走了。
毕业后的江心月是可以留在深圳的,可她说深圳是个伤心的城市,她回到了我们市二中做了一名英语老师,石磊则是被家里人要求回四川做了一名公务员。两个小鸳鸯此后一路悲喜参半,见面太难,恋情发展全靠意念!那时手机的雏形还是大哥大,像块儿砖头似的拿在手里,却也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电话陪着他们渡过了许多孤寂的夜晚,每当电话里那边略带磁性的声音想起,江心月就想哭,她多想结束这漫长的分离,来一个真真实实的拥抱。
一晃两年过去了,江心月发现石磊的电话渐渐的少了,每次吃过晚饭她都有意无意的从连传达室晃一下,以致后来传达室的大爷老远看见她说:“江老师,没有啊,我盯着呢。”
江心月提出想见见石磊的父母,石磊说工作目前有所调整,等时机成熟了再。
接到石磊的电话,江心月激动了一天,想到第一次见自己的未来的公公婆婆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石磊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母亲是一位产科医生,父亲在检察院工作,两个人都很开明。江心月买了一大堆特产一路火车来到了四川,未来的公公婆婆客客气地接待了江心月。
石磊的爸爸妈妈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爸爸身穿深色的商务休闲装,高大挺拔,目光和蔼,妈妈则穿了一套蓝色套裙,简约优雅。午饭没有选择饭店而是在家里吃,婆婆一边吃饭一边问江心月家里的情况,家里有几口人?父母身体怎么样啊?妹妹们上几年级呀?对两地分居的婚姻有什么看法?正说着话,有人敲门,石磊打开门,姑姑就像风一样进来了:“嫂子,快,吃完饭收拾下屋子,你上次托我问的我们主任的侄女儿回来了,人家这次出差路过,时间短,正好磊子在家,下午来家里看看。”姑姑一回头看见江心月:“哦,有客人啊?”
“呃……磊子同学。”未来的婆婆脸色赧然。
江心月看了看石磊:“这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你知道还是不知道?”石磊的脸刷的红了,小声地说:“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江心月你等我。”
“怎么等你?到奈何桥上等么?”
江心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火车的,石磊的妈妈说石磊不能走,人马上就要到了,对主任不好交代。送她去火车站的是石磊的父亲,路上石磊的父亲说:“孩子,父母的阻拦有时也是对婚姻的负责。”车上的江心月泪流满面。
石磊后来联系过我,希望通过我约江心月吃个饭表达下对江心月的歉意,没有成夫妻至少大家可以成为朋友,石磊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石磊满面春风,旁边的女孩高高瘦瘦的,小腹微微隆起。我说:“算了吧,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放过彼此吧,分手的情侣能成为朋友那是故事,你就听听算了,千万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