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弟子已按您的指示,收集满了50年的香火,还请老祖宗显灵,赐予我进入冥界的机会。还请老祖宗成全,还请老祖成全。。。”低声吟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伍老。主坟的水泥地上,只见他双膝跪地,上半身匍匐,整个脸贴在地上。朝着石碑跪拜。此时正是深夜,月光洒在墓园上,颇有一种幽静神秘的感觉。
突然,伍老头子抽搐了一下,侧身倒地。在他倒地的一瞬间,有一丝微弱的淡蓝色光芒从主坟闪过。睁开眼,伍老来到一个巨门之下,此门古朴,望不到顶,只是正中间的门缝漏出一丝淡蓝色的光芒,可以看到门缝左右各有一圆形扣环,约莫一人大小。伍老带着兴奋的神色,大步向前靠近巨门。正当他伸手推门的一瞬间,一股巨力将他轰退。随即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后掉落。在次睁开眼,伍老手撑地坐了起来。周围依然安静,仿佛不曾有过变化,如果有别人经过,也只是看到一个老头子倒地然后单手撑地坐起来。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50年了,还是不行。究竟怎样才能进入冥界大门?”伍老喃喃自语。
回想50年前,他从南洋回来。众人都以为他在南洋经商赚了大钱。只有他知道,那漂洋过海,出卖劳力换来的一点收入,根本是有命赚,没命花。并非是在南洋经商,而是去做矿工。日积月累,落下一身疾病,动不动就咳血。最后已经再也无法从事体力活动。本着一点落地归根的执念,他回到了岳东伍家村。希望死的时候可以葬在老家的风水宝地,至于什么福泽后代,他想都没想。
伍竹林站了起来,移步到石碑旁,又坐了下去。背靠着石碑旁的护墙。思绪回到刚遇到老祖坟墓的时候。
当年他回到老家,那时活人连肚子都填不饱,就更没有心思顾念死人了。除了清明时节还有老人组织族人前来简单祭拜,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墓地。所以整个墓地,杂草丛生,更有蛇鼠乱串。伍竹林将死之人,想着为自己寻一好位置,生前没享受,死后也要有个模样。当年墓地周边连路都没有,是高高低低的小山丘。祭祖的人会从墓地最外围的小池塘旁进入墓地。
说是小池塘,其实是因地势较低,雨水聚集而成的积水区。偶尔还有小猫小狗死在里面,发出阵阵恶臭。天气炎热的时候,积水蒸发,漂浮物同时被晒干。多年来倒也自成生态。伍竹林就是带着曾经祭祖的记忆,走到了主坟。那时主坟没有修缮,难以辨识,唯一的标识是有一颗苍天大树做定位。大树正前方立着的石碑,上面写着伍公大伦之墓。这便是伍家村的鼻祖,伍大伦的坟头。孤零零的石碑和后面的小土坡,难以想象,他曾是带领数百家眷隐居此地的领头人。伍竹林想着在老祖旁边寻个空间,死后如能靠近鼻祖,就算没有后人来祭祀,也总能沾点光吧。
他想的是,自己先定个点,然后再回村里找个可托付的后辈,就把自己的遗产留给他,只要后辈可以在他死后将他安葬在自己挑选的地方。说来也可怜,他离家的时候自己父母也已经去世了。如今再回村,依然是孤家寡人。
忙活了半天,他气喘吁吁地坐在老祖的石碑旁边。对于老祖宗,其实也就是一个宗族精神标志而已。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人再传播老祖宗的人生故事,到了伍竹林这一代,几乎不知道老祖宗是从哪里来。带着一点点敬畏,他选择依偎在石碑旁。就当自己是个小毛孩,和老祖宗认个亲吧。兴许是累到了,咳血症发作,伍竹林反复咳嗽,到最后一手撑地,一手捂胸,仿佛要把整个肺咳出来才舒服。咳到高潮处,捂住胸口的手送到嘴边,喉咙一阵血腥味涌出。吴竹林看了手里的鲜血,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两腿虚软,只能用沾满血的手按住石碑,这才反过身来靠在石碑上。闭上眼睛,想着休息片刻,迷迷糊糊又似昏睡了过去。
他没想到,刚才带血的手掌,竟然印在了石碑上的伍字,而目前背靠着石碑,带血的伍字就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几息之后,伍竹林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青年,青年看到伍竹林醒来,开口:
“你是伍氏之人?”
“小伙子,这是哪里,我莫不是死了吧”。伍竹林看青年年纪不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顾问他自己心中疑惑。
“我问,你是伍氏之人?”青年目露凶光,对伍竹林叫他小伙子表示不满。
“是的是的。我叫伍竹林,我刚才来我们宗族的墓园找一块风水宝地,想着日后可以做自己的安葬之地。没想到这还没交代后事,我就死了。唉,看来自己要曝尸荒野了”。伍竹林这下彻底无惧了,站起身来,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圆形平台,似乎在夜里,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平台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一条竖缝,从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
“念你是我族后人,以族人之血通过我的墓碑召唤我前来,这也是你作为子孙的福报。”青年一脸严肃地看着伍竹林。“我是伍大伦,你可知我是谁。“
“伍大伦,我家族老祖宗。我刚刚就是在他坟头挨着。老祖宗,您是英年早逝吗?“伍竹林带着心中的疑惑,怯怯地问。、
“我离开你在的那个世界是85岁,但那个时候的样子和我现在的样子没有必然的关系。你现在是在冥界入口”。看着伍竹林一脸疑惑,伍大伦又继续说:“我本是崇祯皇帝的御前侍卫,当年闯王进京之时,我们共有十人奉命带皇帝的至宝前往各地,以备皇帝出逃时能有东山再起的地方。皇帝封我为镇南大将军,我带我的家眷逃至此处。我所带之人,以及中途加入我的流民一共一百多人,就在这里居住下来。你没有死,只是通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