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女争一男,原以为都是真心相许,没料到两败俱伤,负心汉反倒另寻佳人,儿女双全。
而她们二人,将门贵女香消玉殒,咏絮才女郁郁而终。
这一世,我必一分一毫的讨回来。
榻上,一妙龄少女岁的姑娘自噩梦中醒来。她睡眼蒙眬,黑发如瀑,肌肤胜雪,眉眼妩媚,可谓天香国色。
“姑娘,姑娘。”一个女使打扮的姑娘推门而入,直奔她榻前,“姑娘,时辰不早了,要去前厅给夫人请安了。”
杨诒欢觉得有些恍惚。那女使莫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眉清目秀,是个清秀佳人。
见她一直不回答,翠微有些着急,道:“姑娘,您没事吧?”
杨诒欢摇了摇头,仔细盯着翠微的面孔。翠微是她前世最信任的婢女,一心为她,从未有过二心,最终却为她而死,也不过年仅二十,可如今,她只有十来岁的模子,倒让杨诒欢分不清是梦是真了。
“翠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杨诒欢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已过卯时了。”翠微回答道,“姑娘,您还是快起床吧,奴婢得给您洗漱更衣了,不然就误了请安时辰了。”
请安时辰?杨诒欢蹙眉,她不是被被皇甫朝凛废了吗?
见杨诒欢迟迟不动作,翠微有些着急,这时杨诒欢才出声:“如今是大岳几年?”
翠微一愣,随即回道:“大岳三十七年。”
大岳二十七年?那一年,她还未嫁给皇甫朝凛,只是闺阁小姐。莫不成,我,我回来了!
我,杨诒欢,四世家之首的杨氏嫡女。父亲是大岳左将军,杨家家主,战无不胜,母亲乃是荣安郡主,自幼长养于太后膝下。她的几个哥哥,俱是武将,武艺超群,年纪轻轻就封了将军。
而她,身为杨家唯一的嫡女,自幼千娇万宠长大。只是曾经瞎了眼,没听从父母的话,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之人,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这一世,她定要那薄情负心的皇甫朝凛,血债血偿!
杨诒欢顺速起身,命翠微侍候她洗漱更衣。
她今日身着艳粉牡丹裙,脖子上带着红宝石璎珞圈,头戴流苏点翠,白玉笄,比春日的花朵儿还娇艳三分,又娇又媚,令人移不开眼。
她衣诀飘飘,仿若谪仙,翩然进入万喜堂,笑着对主位上的人道:“母亲,五娘来晚了。”
主位上的妇人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十分姣美,神色雍容,满身绫罗绸缎,笑意盈盈的望着杨诒欢,道:“欢儿,快快上前来,让我好生瞧瞧。”
这便是杨诒欢的生母——荣安郡主卫澄殷。
杨诒欢笑着上前,卫澄殷拉过她的手,命人赐座。
“五姐儿真是愈发容色过人了。”
“可不是,满洛阳论容貌,谁人能与我们五姐儿相比呢?”
……
万喜堂内,坐着的都是杨将军的姬妾,这些人都晓得她们母女身份高贵,都上赶着奉承她们。而这些话,杨诒欢早听厌了。
逢迎完杨诒欢,她们又东拉八扯聊了一些,都是些发生在洛阳的趣事儿,卫澄殷也就点头应和几句,并不多言。
因为在卫澄殷眼里,杨将军的这些姬妾,虽然称为姨娘,可说到底不过是杨将军豢养的宠物罢了,只留着图个鲜,她一句话就可将她们丢出府去。所以卫澄殷一向不屑与她们相争。
这些人也识相,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怎敢与这府里的当家主母相争呢?便也敬小慎微,不敢造次。
“夫人,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梅姨娘踌躇片刻才开口。
“既然有事,直说便是。”
“昨日二姐儿给妾传信,说是姑爷又往屋里抬了好几房小妾,连她身边的女使都不放过。那些人仗着姑爷的宠爱,行事愈发乖张,连二姐儿都敢欺负。”梅姨娘声泪俱下,“二姐儿如今还怀着身孕,哪儿受得了这磋磨,要不,咱们还是把二姐儿接回来吧?就是小住几日也好。”
杨家二姐儿是梅姨娘的亲生女儿,性情温良,颇懂书画,可那姑爷却不是个好的,仗着家里有爵位,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梅姨娘心疼女儿,之前就想让两人和离,可杨将军不许。
卫澄殷沉思片刻,道:“二姐儿虽说嫁了人,可再这么说也是咱们杨家的人。之前老爷念及与勤忠伯的旧情,拒绝和离,想再给二姑爷一个机会。可如今二姐儿屈居至此,我们杨家不可再忍让了。”
这是有意把杨二娘从勤忠伯爵府接出来了。
“大夫人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尽!”梅姨娘立即起身跪拜。
“快起来吧。”
卫澄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梅姨娘,眼中无一丝动容,悠然地拿过刻花茶杯,饮了口,再缓缓放下。
“我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卫澄殷发话。底下的姨娘们都是人精儿,也就依言乖乖退出万喜堂,只留她们母女与贴身侍女。
“欢儿,这是宫里的帖子。是郦妃要举办彩夏宴,邀请满洛阳的贵女赴宴。”
郦妃?皇甫朝凛的生母,当今圣上最从爱的妃子,圣上对其的恩宠连皇后都望尘莫及。
卫澄殷的语气有些忧愁:“这次宴请,怕是郦妃有意为之。”她的话说了一半,而杨诒欢却心中明了。
上一世,她与皇甫朝凛在彩夏宴相识,自此一见钟情,此后便对他情根深种,一心想着嫁他为妻。
殊不知,皇甫朝凛对她欲拒还迎都是郦妃的意思。
而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来自郦妃精心设计的圈套。
“欢儿,欢儿?”见杨诒欢思索得出了神,卫澄殷出声唤道。
杨诒欢这才回过神来,道:“母亲,是我失态了。”
“无他,”卫澄殷道,“这宴会,你若想去,我不会阻拦,只是要说一句,宫中的弯弯绕绕不必普通宅门,一切都得多留个心眼儿。”
杨诒欢应道:“我晓得了。”
卫澄殷这才放心。
待杨诒欢退出万喜堂,卫澄令所有女使嬷嬷退下,只余她一人。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哀叹的回音依旧传扬在她耳畔,而她的眸光明明灭灭,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
杨诒欢刚出了万喜堂,就被杨四姑娘身边的小丫头拉去了清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