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妪颠了颠手里银子的重量,左右张望后避过凑过来的老翁,在方海身边耳语道:
“后生仔,你看起来是个老实孩子,阿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必和他是真兄弟。老身也就不瞒你。
“自他爹被抓了壮丁,阿福在那个窑子干活,基本一月才回来一回,就剩他娘一个人在屋里。这女人呐,尤其是三四十岁的女人,守着一个屋子就会想男人。
“老太婆是过来人,哪能不清楚这些?”
这老妪嘿嘿一笑,继续道:“我就瞧见不止一次那王二鬼鬼祟祟进李齐氏的屋。”
“月儿圆,女儿俏;天不亮,郎不倒;夜里猫儿喵喵叫~嘿嘿~”这老妪趁方海沉思之际,顺手摸了把他的屁股,哼着歌离开。
本以为有什么线索,没想到打听到了阿福母亲的阴私之事,没什么头绪的方海只得先行回家,一路上都在琢磨阿福脸上的青紫,难道是中毒?
春华院依旧是宾客满楼,进门之后,方海才停下运用尸狗之力,经脉内蓄势待发的灵力也沉寂下来。今晚是他伤好后第一回独自出门,躲在暗处的毒蛇并未出洞。
……
“瓶姐姐,热汤送来了。”回来的方海继续干活。
“放着吧。”帷幔后的瓶儿发话,她今天没有多余心思挑逗这个俊俏弟弟。
莲儿过来把桶接过,方海转身欲要离开。
“小海,院里近日就你和阿福走得近吧?”瓶儿把方海叫住。
“是,阿福哥本来还约了我明天去他家吃饭。”方海闷闷地答道。
瓶儿叹了口气:“真乃是人生无常,你也不必太难过,生死有命,不得不认。”
听罢此言,方海却猛地抬头,道:“我不信命,而且我觉得阿福哥不是害病暴毙这么简单。”
“何出此言?”方海笃定的话语让瓶儿愣了愣。
“阿福哥离院的时候没有一点异常,我今天注意到他的尸身脸上泛紫。”方海说出自己的分析。
“那又如何?他娘都没说什么,哪轮到你个外人要去报官?就算去了,也大概是不予理会的。”瓶儿自嘲一笑。
“咱们这等命贱之人,就像那路边的野草,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关心它换了几茬。”
屋内陷入寂静,沉默一会儿后方海转身离开。
“仵作的事我不明白,但你可以去找管家打听一下。”
向外走的方海脚步顿了顿,带上了门。
……
“面色青紫,常为中毒,或缢死。吊后血脉不行,身上紫黑,如云凝结。”板着脸的管家被方海请教罕见的话多。
“尸斑通常紫中泛红,死后一到两个时辰内出现,六七个时辰为最,往后不再变化。自上而下,集中于尸身下部。”
在谢过管家后,方海回房,躺在床上和阿牛聊起来。
“阿牛,你今天有注意到阿福哥的脸色么?”
“我没敢看,怎么了?”
“阿福可能是被害死的。”
“什么?”阿牛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确定,要不报官吧?让他们查一下。”方海沉声道。
阿牛听罢又直接躺下。“报官有个鸟用,他们办案,在法理和人情之间,首选心情!”
回忆起这几月的经历,结合瓶儿的话语,方海才隐隐意识到,这是和前世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秩序简陋,挣扎活着才是常态。
……
“阿福的死因你有眉目了吗?”二楼,红姨问道。
“今早去看了一眼,已有大概猜测。新来的小厮也在查探此事。”身后管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