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翠屏下意识看了一眼脚上的短靴,随后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想不到,唐大人居然对舞蹈也有研究。”
唐筱沫轻笑,她当然有研究了,当年唐家甚至准备把她送进宫嫁给三皇子,若非出了那档子事,她现在或许已经是王妃了。
“你且将原委如实到来,切莫再有隐瞒,我血影司的邢求手段,想必你亦有耳闻。”
翠屏身子微微一颤,方才开口。
“先前我并未撒谎,见到荆远山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是我搬到外面补上一刀。因为布鞋湿透,所以才换了一双。”
唐筱沫淡淡道:“荆远山身重百五十斤,你一个不会武功弱女子,如何扔得出去。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和凶手一起搬出去的。”
翠屏瞪大眼,随后苦笑:“唐大人果然厉害,你说得没错。当时我听到隔壁响动,于是前去查看,刚好见到一个带着黑袍的人杀死了另一个黑袍人。”
“我正要呼喊,那人忽然捂住我的嘴,并对我说,他杀的正是当年诬陷我父亲的狗官荆远山,让我不要声张。”
“我立刻明白,为父报仇的机会来了,我答应了那人的请求,将荆远山的尸体搬到了阳台,并且刺下那柄短剑,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唐筱沫冷笑道:“好一个替天行道、替父报仇的感人故事。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偷放在壁橱里面的黑袍是湿的?”
翠屏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她清楚的记得,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没碰过那件衣服!
“你既不说,那我来说。原因很简单,凶手的黑袍被打湿,他换上了荆远山的袍子,大摇大摆的混在客人中。说吧,那人到底是谁?”
翠屏默然不语。
“你今年多少岁?”
唐筱沫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翠屏有些茫然,小声道:“先月刚满十五。”
“五年前,你不过十岁,又如何能肯定你父亲的一把两黄金是人为陷害?”
翠屏愤怒的瞪着她,“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参与了贪污?这不可能!从小到大,家里的一切都省吃俭用,郡中百姓也对父亲敬爱有加,父亲绝不可能是贪官!要杀便杀,休要污我父亲清白!”
此刻的翠屏像一只发怒的小雌猫,明知眼前的女人是她不可能打过的存在,拼了命也要上前挠上两抓。
唐筱沫心中不知为何一软,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苍涛郡所有账目都需郡守亲自查点,就算你父亲完全没有参与,也要定个失职之罪。更何况,以他的位置,除非亲自揭发,再不情愿,多少也会拿一些好处。”
“一百两黄金就算是伪造,与荆御史恐怕也没有多大关系。”
“荆御史的为人,你比我了解更清楚。如今他却被奸人所害,你更是成为帮凶!”
“可笑你口口声声称为父报仇,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得到安慰的自我欺骗罢了!”
不管是御史台还是开封府,一旦上头压下来,为了早日结案,用一些肮脏的手段再常见不过。
三年前的玉石案,父亲又何尝不是成为了那些混蛋保住乌纱的替罪羊!
哪怕荆御史再公正不阿,身在局中,又岂能完全破局,大概率也当了棋子。
翠屏张大嘴,沉默半晌,将桌上的苦茶一饮而尽。
“我确实没看见对方的长相,只知道他是御史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