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对王子涵所说，他确实有一份训练ai的工作，不过不是兼职，而是全职。

虽然还没有正式毕业，但是之前方铭在这家公司有过一段实习的经历，帮助老板解决了几个问题，因此被破格录用。

以实习的名义，但待遇是正式的。

不过这份工作毕竟涉及到保密，需要全程在公司进行。

这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推出的ai名叫小昭在线，面向的对象是ktv和桌游店等娱乐场所，主打智能心理服务，属于比较偏门的方向。据说这个方向是老板一拍脑袋定下的。

通俗来说，就是能哄客人开心的“陪玩”。

这一年，ai技术刚由国外的大公司取得突破，开始变得流行起来，成了人们日常生活中耳熟能详的存在。

虽然还不太成熟，但是已经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用法。相应地，ai训练的工作也渐渐开始流行。

方铭的工作内容主要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将各种各样的句子投喂给ai，使它进行消化，成为它自身语感的一部分。

二是纠正ai的态度和具体话语。通常是给ai出一些情景题，再根据它的反应进行纠正。

比如说，夸奖客人时，“您真厉害”不行，要改成“哥哥你好厉害啊！”

“兄弟你玩的真的阴险，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我服了！”

nonono！这种明显是不合格的，要严肃处理，改成“天呐！哥哥太棒了，臣妾已经完全拜倒在哥哥的智慧之下！”

虽然有些难以评价，但这就是工作，纠正多了，也就不别扭了，只剩下单纯的枯燥。

漫长的训练生涯中，方铭有时也试着投喂过一些杂乱无章的“养料”。

据他所知，很多他的同事也都这么干过。不过最后他们都把训练正式生效之前把记录撤回删除了，以免它们真的被ai学会，在日后服务客户时，说出某些惊人的话来。

那一天是周四。上班的时候他有些恍惚，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医生忽然通知方铭，说是爷爷的指标有了剧烈的波动。

简单来说，就是爷爷陷入到了十分危急的局面，随时可能去世。

而当方铭匆忙赶到医院，来到准备进行抢救的病床前。在他的注视下，聚集在这里的医护人员们忽然沉默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他指标也没问题啊？”

医护人员们全都皱着眉抬起头来，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指标竟然都恢复了正常，变得异常平稳，仿佛之前的波动完全没有出现过。

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所记录，值班的护士甚至会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最后医生给出的解释是，监测的仪器出了毛病，从而产生了误报。

方铭白天还要上班。上班时，他就老是想着这件事，他忽然觉得，爷爷还是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远，远得可能一下子迷了路，就再也回不来了。

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与某种难以描述东西的距离，第一次变得那么近。

深吸口气，当时的他看着眼前的对话记录，打开了一个新的训练页面。

该写些什么呢？

“爷爷。”

犹豫半天，他敲下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