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家,钻进被子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父亲炒了三个菜,西红柿鸡蛋,红烧茄子,油焖大虾,家里的饭,熟悉的味道,把工资卡给了老妈,第一次上班四个月零七天,收入四万多块钱,可把老妈乐坏了。看着老妈的笑容,我心中确略带苦闷,跟着简单笑笑,便没有多说什么。晚饭后,一个人出门,围着小区转转,坐在大院门口转盘的花坛上,看着进出大门口路上车辆来回,都在紧紧忙碌着,自己未来想干什么呢?摇头,不知所措,怀念采油厂门岗的日子。路灯下,流浪的猫漫步溜达着,怎么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只猫自在,快乐。
回家从电脑上看了会电视剧,就沉沉睡去,被深夜轻微的哔啵声吵醒,窗户上结满了窗花,窗外的灯光模糊的打到墙上。拿起手机看着聊天软件的消息,公孙伟诚给我留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宿舍的几个想一块聚聚,想起一块招工培训的日子,上班前最后简单的生活,上班前最后认识的几个没有利益掺杂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也在默默适应吗?回了信息说刚到家,休班第一天,十天后参加朋友的婚礼,脱不开身,其他时间去得了。看了表,四点多钟,一时也睡不着,批衣起身上了厕所,回到窗前,对着玻璃哈出暖气,把窗户上的窗花融掉一小片,看着窗外,深暗的天上微弱的几颗星,院墙外菜地里的轮廓隐约可见,离菜地不远东西走向的和顺街,路上蹬着三轮缓慢去劳务市场出摊卖早点的人,他穿的厚且笨重,披星戴月的样子。若是我的话,能起那么早?这生意我能做吗?做出来有人买吗?想了想,又开始羡慕这人。
躺回床上,天亮,打电话问士泉:“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主要在婚礼现场负责什么流程?”士泉道:“现在只是出了个草草的计划,婚礼前几天发小们碰个头,简单分配下任务。”我说:“行。”下楼去红楼房买个凉皮当早饭,大妈热情的招呼我,问东问西,我重点与她说些重庆的风土人情,南方路途中的所见所闻,大妈直说:“年轻就应该多出去多走走,眼界开了,人也成长了,站的角度就高了。”又道:“该找对象了,你看小冯,这不快结婚了。近两三年你们这批就是工作,结婚这一步,你这以后说不定定居在南方了,找个川妹子也行!”她边说边把切好的凉皮拌完,放在我面前。我嗯了声,她便笑着说道:“时间快呦!”走到后厨继续取蒸好的凉皮。我习惯吃黑的凉皮,她家的凉皮主打厚实,油泼辣子,大蒜过油,在来勺白糖。至于配菜,因季节而异,几样小菜里随便两样互相搭配,菠菜,豆芽,黄瓜,酸菜。我这碗里是白菜,胡萝卜制的酸菜,还有豆芽。拌匀开吃,超级开胃。不开心吃不下饭,或者各种原因食欲不振,在这里吃碗凉皮试试。大妈端着蒸好的凉皮放在柜子里,问我道:“你们一个单元二楼的林川皓,听说了吗?”我说什么事?“里应外合涉油,被逮了,说是进去了。他媳妇的舅油区办的,是个领导,应该在托关系。工作保的住保不住还没着落。”我清楚,来这里吃凉皮的多,大院里有什么消息故事,众人这里议论起来五分真,五分夸张,我心下嘀咕,看来是真有这事,具体怎么样还的等进一步。
都是上下不超过四岁,大院里一块玩大的孩子,且父辈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川皓结婚的时候我还跟着老爸去参加了婚礼。我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许久未见的人,再次听到他的消息,这消息大概率不太友好。吃完凉皮,大院里溜达,见转盘上下,三两的孩子们背着书包,穿红白相间的校服,有的系着红领巾,嬉笑打闹,在等校车。想起上高中我们也如此这般,抬头见太阳光芒渐盛,花坛里秋天植的草坪一块一块很有规格,高一点的植被,整体裹上绿色的防冻毡步,黑色的小狗三步一跳的跟着骑来的电动车,车上的妇人停下,小狗跳上踏板。黄色的校车驶过,车顶两侧的警示灯不停闪烁,缓慢停在排好队的孩子们前,开门,孩子们陆续上车。出大院门,迎面遇见花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微笑点头,车后座的菜篮子里装着采购的新鲜瓜果蔬菜。左拐,见张栋梁的母亲,热情的打个招呼,张母问道:“去重庆了啊,累吗?井队。”我说:“累。”张母道:“好好工作,早日当上领导。”我笑着摆摆手。
一切如常。
士泉婚礼前三天,几个有时间的发小在大院门口的新疆大盘鸡店相聚。士泉拿出婚礼时刻表,分配了婚礼前后的任务,大体工作:赵纹羽伴郎,我与韩振东,张斌哼,王子坤负责全程的鞭炮燃放;刘依云,王芷尔,凌芊月主要负责婚房的布置,迎亲,婚礼过程中撒花;张栋梁,宋弘文负责开车接送需要用车的客人。婚礼前后情况变化,存在临时人员调整,班长子坤全权负责,婚礼当天姚文韬,季忆之,姜志飞下夜班赶来,作为临时机动人员,跟他们说好了,有临时变动,听子坤调度
一时大家边吃边聊。说起各自工作怎么样?才发现,发小们只有我去了钻井队,姚韦韬,季忆之丹阳采油厂作业队,石油工程板块一线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余多数采油,注水,注气,医院,社区,等石油体系下的不同工种。我只象征性的说了下上班情况,便不在多言,钱目前来看是多些,眼光放长远会怎么样呢?许多年以后呢?在强的单位,效益也会有起伏,好坏自然轮回更替。再看看人家一天八小时制,双休或者休八天,离家近。心里一阵烦闷。
“老李,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子坤问道。我道:“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下班抓紧休息,哪有时间接触外面的世界。至于上下班途中所见,与咱们这大差不差。”子坤道:“井队体力活太重,工作时间太长,不太好适应,不过南方水好空气好,况且你的收入是我们这里最高的,再说咱们还算是国企内,有些优势的。”士泉道:“沾父辈的光了,海洋你先干着,有机会,以后想办法办调动。”说着他从大盘鸡盘里给我盛一碗宽带面。又转头问弘文道:“公务员考的怎么样了?”弘文沉声道:“考上就辞职不干了。如今三百六十行,石油行业也未必是最终最好的选择。”弘文在海安采油厂特车大队开吊车。听他自信的说话,我也给自己打气,随即摆脱不悦。士泉又问芊月道:“对象谈的怎么样了?”芊月小口喝下碗里的鸡汤,脸色微红,微笑道:“还行吧。”依云笑道:“估计明年大伙就来参加她的婚礼了。”斌哼道:“都这么着急结什么婚?我就不打算结婚。”子坤道:“此话当真,再不追,伊一就跟别人了。”大家跟着起哄,热闹非凡,又聊起上学时候的趣事,很晚才散去。
婚礼的前天。约钟挽歌一起吃饭,说了些各自上班之后的小事,然后又一块散步送她回家,步行到士泉家,配合依云,芷尔,给士泉点缀婚房,贴福,拉丝带,挂气球,跟着王子坤,张斌哼合计第二天流程细节,避免疏漏,晚饭大家一起楼下吃臊子面。士泉家老乡早年开过面馆,这次出山楼下支灶办摊,为来祝贺帮忙的人在冬季补充些能量。夜晚,又跟下班回来的韩振东,张栋梁,纹羽,重点落实了分配车辆,接人出入的流程。隔天,早上微睁眼,窗外的天已经泛亮,我猛然坐起,意识到起晚了一点,急速穿衣,还好都住大院,溜达着也就两分钟。
现场,一派温馨幸福的红色调,喜气融融。发小高雅奇,懂拟洁,芷尔在楼道口聊天。“之后在淮州市买房是趋势…”老高话说一半,见我来了,打个招呼。我对她微笑,说道:“怎么?打算去淮州市买房吗?”说话间又顺带跟苡洁,芷尔打招呼。“对呀,我周围的同事很多都有这打算,已经有一部分人搬去了。”苡洁看来很支持老高的观点,表示赞同的抢着说道。老高道:“海洋,你有这方面心思吗?”我略微想了下,摆摆手,又指指楼上,示意得抓紧上去,不管怎么样,晚点了,得抓紧先到士泉那报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