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鹮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主人确实对禺知蟾有情,这件事,主人曾跟我提过……你不要……不要……太执着了……”
鹮儿的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劈向一清眉心。一清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白亮亮的,阳光刺眼得很,像要把所有的人,所有的树,所有的一切都刺穿一般,可阳光又柔弱得很,只刺穿了一清自己,直刺得她千疮百孔,旁的人却未伤分毫,包括风戌鹤。
一清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手仍旧死死箍在风戌鹤的一只手腕上,箍得他腕子上疼得紧。他盯着一清苍白的脸,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风戌鹤眼角一道寒光闪现,一柄剑峰擦过,直取向一清的胸口。风戌鹤身子一侧,挡在了一清身前,剑锋正从他的背后刺入。
“你……鹤郎……你……”禺知蟾呆住了,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为什么还会拼了命的救这个小丫头……
禺知蟾脸上的不解仅停留了片刻,继而眼神又变得狠辣起来,低声哼了一声“愚蠢”,麻利抽出了剑锋,又欲对一清补上一剑,她明白若待一清回过神来,她便可能再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了。
剑锋一出,风戌鹤伤口的血喷涌而出,喷溅了一清一身,他疼得往后一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清紧扣着他的手腕,也被带着跌倒在地,正好躲过了禺知蟾补过来的一剑。
禺知蟾见两剑都落了空,心里气恼,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她两掌合并,口中念念有词,林中顿时阴风阵阵,土地翻涌,好似有什么怪物跃跃欲出。
突然,地上出现了百千条树根,直游向风戌鹤与一清,一清被风戌鹤的鲜血一浇,早已清醒了不少,她见着这些树根朝着自己的方向扑来,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快到了自己的面前,近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树根,分明就是一条条长着尖牙的毒蛇!一清拽着风戌鹤,手腕里射出一条绿藤来,缠住了远处的一棵古树,一清一借力,她和风戌鹤已飞到了树枝上。
禺知蟾看着树枝上的两人,双臂一展,如同振翅一般,林中的风更大了。一清发现,她所在的古树上,不知从哪里爬来了许多的毒蛇,一条一条吐着信子,好似不怕死似的,直向着她与风戌鹤游来!一清气运掌心,往四周一散,树上的叶子顿时簌簌而下,直把逼近的毒蛇拦腰斩断,纷纷掉下树去,一清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毒蛇,原来不过是一些干藤枯枝罢了。
禺知蟾见自己的巫术又被破了一次,仍旧不急不躁。她眼神发狠,冷笑道:“清儿妹妹果然厉害!要单打独斗,我是奈何不了你。不过今日在我殿中,我若让你走了,岂不是显得我禺知蟾太无能了!”
一清斥道:“你有什么本事倒是使出来!我一一奉陪便是!”她虽这么说着,心里却着急得很。风戌鹤伤口的血汩汩流出,不曾有止住的迹象,早已失去了意识,若再与禺知蟾缠斗上一阵,恐怕风戌鹤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禺知蟾怕也是看出了这点,她前一阵儿还叫得甜甜蜜蜜的鹤郎,此刻的生死反倒与她毫无关系了。一清苦笑一声,也是自己愚蠢,才会真的相信他们倆要成婚的事情。只是鹮儿的这几句话,又是为什么?一清环顾周围,哪里还有鹮儿的影子?
一清不过分了片刻的心,忽然觉得周围安静得不同寻常,她回头一看,连禺知蟾的影子也不见了,只剩下了刚才陪风戌鹤嬉戏的几名穿着清凉的女子,在风的拂动下,她们的脸色显得清冷而凄美。一清之前就已觉得怪异,这几个女子刚才向禺知蟾下跪时,多多少少应该有几分惧色才对,可刚才这几名女子一跪一起,脸色都平静得很。现时,她们也是这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站得笔笔直直,都呆呆地望着一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