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讲讲你吧。”特弗里柔声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狐狸把头埋在血族冰冷的颈弯，昂贵的丝织外套体现着它应有的价值，“你不是花了一个时辰就了解了我所有过去吗？”

“好大的气性，”特弗里诚恳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凶你。。。我想听你讲讲，好吗？你看，我都给你讲我的事了。”

“那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狐云放松了一些，尾巴不再吃力，微微上扬。

“我知道你是精怪出身，后来被一位陆姓青衣找到，送到佘山蕴池教导，学的是安抚魂灵的神通，算得上有天赋，领了一份蕴池指派的小差事。跟着引你入门的陆青衣到处跑，安抚一些因为意外受伤的生灵。你很能吃苦，也很友善，工作做的很好···”

“你们一起受了嘉奖，陆青衣调任卢其沙水【注】青衣副司，你涨了一倍的薪资，换了一个闻獜出身的上司，你得罪了它，被青衣司辞退。没有钱维持生计，投奔了一个开花楼的蛇族朋友，在那儿学了跳舞唱曲陪酒，还学了一点媚术···”

“···攒够了钱，就请了一位保镖，保护你到处游玩。然后你们互生情愫，结为伴侣···”

“够了。”狐云闷闷的打断特弗里的叙述，虽然声音很轻。特弗里还是听出了一丝别的韵味。“就是这样，我的前半辈子，就是这样。”

“特弗里，特弗里伯爵，我，我已经有伴侣了。我不可以有别的伴侣。”

“我族的天性，你知道的，步六狐族的狐狸只能有一位伴侣，任何一方死去或者离开，另一位都会在抑郁和绝望中殉葬。”

“···康星是我的伴侣，这是事实，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改变的。”狐狸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吸入了一口勇气：“抱歉，我没法成为您的伴侣，您能够，能够喜欢我，我，我很感激。如果我之前，之前的行为给您带来了一些误会，或者，或者暗示···我很抱歉。”

狐狸从血族伯爵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给您惹了很多麻烦，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力赔偿的，我···”狐狸心底发虚，瞄了特弗里赤红如血的瞳仁一眼，低声道：“我可以，可以将我的血液赔偿给您。我···”

狐狸伸出苍白瘦削的右手，张出尖锐的指甲。这是他的本体特性，并不需要运转灵力，他此刻的外貌就是悟道化形的样子，不曾用法术做过调整。他的耳朵，尾巴也是同理。

他轻颤着，用自己的右爪划开了左腕，腥红的血液沿着那条细线膨胀，蜿蜒出两道血河，挣扎着想要离开身体。

特弗里·索伦森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小狐狸刻意低垂的眼眸，似乎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那血色的美味上。但是那两道蜿蜒的血河像是获得了某种灵性，违背自然规律的回流，重新进入那条算不上浅的伤口，甚至还乖巧的像学会关门的小狗，自行从皮肉内部愈合了伤口，直至只留下一条浅白色的印痕。

沉默在幽蓝的珠光里格外难熬。小狐狸茫然的看着一些发生，甚至没有感知到疼痛。

“你，”特弗里打破了那沉静，“你要用‘你’来称呼我，就像之前一样，像我称呼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