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起,钟离还是忍不住一阵哆嗦,成倍返还的羞耻心更是让他哑口难言。
经次之后,他对自己当时应允青年的契约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冥冥之中也在告知他两人的关系段不会就此止步。
于是,他开始做好用他的余生去适应枕边没有对方的准备,而对方甚至对自己没有半分留恋和牵挂,对迟早要把自己丢下这件事也没有半分愧疚之心。甚至还贪得无厌胆大包天,准备向自己索求更多:比如不对等的自由,比如对规矩的破坏,比如独属于他一人的凝视……诸多的不平等,他却有一丝甘之如饴。
钟离心想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才能好好面对达达利亚,至少能坦然一点,少一点羞耻,却不小心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的确是钟某怠慢了公子阁下,钟某向你道歉,还请公子阁下不要与我一般见谅。”
钟离这一道歉,达达利亚一肚子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先生这些天尽用些无趣的借口打发人,可谓是敷衍至极,令人伤心。你若是对我不满,对我说我该就是,再不行,打我一顿也可。可你偏偏不言不语,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明我才是先生你的相好,却比不上你对旁人的好一分,这叫我心里如何平衡?”
钟离听着,心里愧疚更甚,接着又听着他伤心道,“我毕竟是初次,能拥心仪之人入怀难免激动了些。技术不好,我可以多看看书,多学学,现在我已经有很多经验了,也会尽量控制自己。我保证听会先生的话,先生说停就停,我绝无二话,可以忍到结束,让先生你舒舒服服的。”
越说越离谱,钟离竟有些无语凝噎,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微微热意。他刚想张嘴,达达利亚伸出一个食指抵住了钟离的嘴,先生乖乖的不动了。然后委屈的小狐狸低头抱紧了他,微微咸味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有些刺鼻,让钟离皱起了眉头,耳边再次传来达达利亚带着些鼻音的话语,
“钟离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你身上,恨不得让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恨不得告诉提瓦特所有人你是我的。”
“你能答应成为我的恋人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高兴,哪怕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所以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忽视我,不要不理我,我会受不了的,我无法想象你要是后悔了我该拿什么才能留住你,我什么都没有。我会受不了的。”
“先生啊,请给我一点宽恕吧,我只是想爱你。”
岩王帝君成为凡人钟离后的第一个恋人就是他,听起来好像是极大的殊荣。岩石亦有心,但又怎能完全理解人的情感,岩王爷对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和反应,都可能只是对所见人类拙劣的模仿——也许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棋子,用来帮助这位非人类更好地模仿正常人。
人们常说爱会给人带来软肋,虽说他自己能打能挨,也不需要像易碎品那样被藏在手心里呵护,但偶尔也会像无数沉浸在恋爱中的痴男怨女那样想:自己的恋人可能从来没将他放在那种会让人变得软弱犹疑的重要位置上。
但,这又没关系。
达达利亚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无论何时都是不对等的。可这份不对等的契约已是定局,他仍可以像当初付出摩拉一样毫不心疼地,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所有的爱意。
为此,他可以收敛自己,可以耐心等待,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去教会他的先生。可若是先生突然关上了对他打开的那扇大门,任自己苦苦哀求都无动于衷,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就算是死,他也要朝高高在上的神明讨个理由。
毕竟,爱这种东西永远不为人所控。
此刻钟离嘴唇早已紧抿,因为他发现已经没有任何话语能解释当下的情况和自己乱糟糟的心情,为数不多的情绪全是因为现在紧抱着自己的人。
钟离闭了闭眼,突然福至心灵,捧起达达利亚的脸就吻了上去,虽然只是轻轻贴了一下嘴角,但成功让达达利亚大脑宕机。
本来还在委屈伤心的达达利亚霎时觉得自己幸福的要飞起来了,这可是钟离第一次亲他,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伤口似乎也不疼了,他晕晕乎乎的开口:“我在做梦吗先生?”
钟离叹了口气,却开口道,“当然了阁下,你现在已经睡了,正做梦呢。”
但达达利亚撇了撇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喜悦:“我才不信,钟离先生惯会骗人。”
“钟某向来恪守契约,从未逾约。”钟离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嘴角上扬,接着认真专注地说出后半段,“你即为钟某认定之人,终身不改。”
然而,某位执行官久久不语,只是抚上先生的脸庞,用炽热地眼神在有限的亮光下将先生的模样细细刻画,最终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处微微晃动的耳坠。
这个东西……那天夜里是否也像这般摇晃?
好想,再看看。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偏移了不少,钟离抬头看了看,估算时间,是该回去了。
本不应在有约的情况下远赴于此的,可是感知到达达利亚遇困,他还是动用魔神力量迅速赶来了。
石牢也许会耗费达达利亚一点时间,但不是解决不了。
但他还是来了。
他伸手抵住近在咫尺,夜色难掩的温热:“公子阁下,钟某还有事需回望舒赴约,我先送你回璃月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