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早晨，索拉是被云山给吻醒的。

“宝贝，七点半了，咱们得起来了，带你看完脚，我还得赶回单位，早晨的会挪到了下午，我必须中午前赶回去。”

“你去单位吧，我自己去医院，我能走路！”

“听话，不行，我已经和同学说好了，给你借了一个轮椅，到了先去拍片子，然后再去医生那，但愿没有骨折。听话，你只能再躺五分钟。”云山说完起身看了一下她的脚，转身进了卫生间。

云山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场景是，她的脚在地上，但身体还依旧赖在床上。

“起来了，宝贝，你去简单洗一下，然后穿舒服点。看完脚我是把你直接送你父母家，还是？”

“我得去恩师家！”

“你今天别去了吧，你去了医院，再别把啥病菌带过去了，看完脚我直接送你回父母家，今天不能多动，要好好休息，明天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恩师家，你给恩师发个信息说一下。”

“奥，好吧！”索拉慢慢爬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脚走路好些了吗？”

“好些了！”

“你先洗，我换衣服。”

索拉坐在马桶上仔细看看了脚，好像脚腕没有昨晚那么肿了，但五个脚趾和脚面还是肿的，她轻轻动动了脚趾，用手触碰了一下脚背，感觉没有伤到骨头，心里轻松了许多。

云山快速的给俩人做了点简单的早餐，刚端到餐桌上，就看到穿了一身黑色卫衣运动裤的索拉抱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帆布袋走了出来。

“脚着地还疼吗？”

“没有昨晚疼的那么厉害了，好像药起了作用，有点消肿了。”

“奥，那就好，你把衣服放沙发上，先吃点东西。”

“我不太想吃东西。”

“不行，必须得吃点，把牛奶喝了，吃半个三明治。在医院弄不好得呆一早晨呢。”

两个人紧赶慢赶到医院已经快八点半了，云山同学帮忙开好了拍片子的单子，挂好了专家号，还准备了轮椅。等云山推着索拉拍完片子，拿到片子再去专家门诊让大夫看，然后取药，折腾完已经快11点了。

好在医生看完片子说没伤到骨头，这让云山大大的松了口气。但医生说再重点就伤到脚骨了，因为她的脚很瘦，脚面脂肪很少，导致皮下瘀血也很严重，医生叮嘱72小时前冰敷，72小时后开始热敷，且尽量不要多走路。看着索拉穿的是Ugg的拖鞋，老大夫又叮嘱她一定不敢再让脚冻伤。

从医院出来，云山的心情特别不好，一是医生看到伤后，问了好几遍是怎么伤的，那眼神有点像是怀疑是他干的，这让他很伤自尊。二是，当她把袜子脱了露出脚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医生和病人都惊呼，“天啊，怎么伤的这么重！”，让他一下子心疼的不行。显然，伤势，白天比晚上看着要严重很多，再加上她皮肤太白，淤青和浮肿显得特别刺眼。

看着云山的一张冷脸，索拉没明白他忽然不高兴的点在哪，于是，静静地坐在车里，什么都没说。其实，早晨起来，脚已经明显轻松了很多，肿胀感没有那么明显了，走路也不是特别疼了。她拿出手机快速给恩师发了信息，说明天再过去，今天她要陪妈妈去办点事。

“车上别玩手机，眼睛弄坏了！”

“嗯，我给恩师发个信息，要不她会等我吃午饭的。”

“奥，你明天去不要买东西，拎重物，需要什么，我完了订了送过去。”

“不用，我去了看冰箱缺啥，然后在盒马或者山姆订一些，直接送到家。”

没一会儿功夫，车已经停到了小区门口。索拉看了眼时间，11点半，“你要不和我上去吃完午饭再去单位吧？”

“不了，我得赶紧回单位，下午我得主持会，中午吃饭时间还得再看眼材料。”

“奥！”索拉解安全带，云山一把揽着她的头说，“怎么看着眼睛和脸也有点肿呢，哎，，你吃完饭把口服的药吃了，然后冰敷脚，完了赶紧把药涂上，，，，你给爸妈好好解释一下。”

“嗯！”

云山看着她慢慢走进小区后，才启动了车。正想着，岳母岳父看到伤估计会很生气，晚上自己过来要怎么解释时，电话响了，是卓然！云山接通了电话。

“wai，，，，”

“去医院了吗？怎么说，有没有伤到骨头？”

“从医院出来，刚把她送到父母家。没伤到骨头，但医生说再稍微重点，肯定骨折。”

“哎，妈的，气死我了！”

“你胳膊怎么样，不行下午去医院看一下，不要大意。拉儿说要不是你挡着，那壶估计就砸到她胳膊或者头上了。”

“我这没事，胳膊上都是肌肉，昨晚喷了药，今天已经好多了。小丫头走路怎么样，是不是影响走路了？你不行把机票改签，或者你直接退了，等脚好了再走，我给重新买头等舱。”

“今天走路好多了，至少能脚撑着地了，昨晚直接后脚跟走路，我不问都不给我说，我还以为是坐在车上脚麻了。回家躲着我自己偷偷在衣帽间看伤口，要不是被我发现，都根本不打算告诉我。”

“不是，这孩子也是，当时砸到了就该说啊，为啥不说啊？”

“说害怕让你尴尬，再加上下午接她时我说了她俩句，和我赌气呢呗！”

“哎，小丫头还顾着我的面子！”

“不是，我这气了一晚上了，你到底和那个疯女人有完没完啊，你是打算继续这么耗下去呢，还是彻底做个了断！”

“嗨，去年就断了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再复合，谁知道，昨晚怎么忽然又来了！”

“你一直好脾气，给她留着希望，让她觉着她随时可以回来，她能不来再找你吗？只要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肯定就又回来了。卓然，你不断干净，迟早被这个疯女人给害死！”

“断，肯定断，残剩的那点感情早就被她给折腾没了！”

“不是，就这脾气秉性和素质，你居然能忍十年？卓然，这天下女的都死绝了，你也不能找这样的啊？问都不问清楚，上来就骂人，扔东西砸人！我以前还以为就是人作一点，没想到这么糟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啊？非得在这一棵树上掉死。看在是你前女友的份上，这次算了，换个别人，我真的绝不轻饶！哎，气死我了！昨天你幸亏反应快，你当时要是没反应过来或者离得远点，真的要出大事了。她哪见过这种场面，傻乎乎的站在那，躲都不知道躲的。晚上还得去给岳父岳母解释，弄不好以为是我家暴的呢！”

“不行，我下午过去一趟，解释一下！”

“算了，不用了，她爸妈很好说话，我解释一下吧，应该没啥事。奥，对，你今早去，结果怎么样？”

“还算顺利，晚上和陈远一起视频，详谈吧！”

“行，约在几点？这样，你晚上等我微信。”

“好。你给小丫头开活血化瘀的药了吗？”

“医生给开了，内服的外涂的都开了！”

“行，你给买点山楂和葡萄，这两样是活血化瘀的。还有黑木耳和洋葱，这几天让多吃点。”

“山楂和葡萄都不在季节，洋葱她好像根本不爱吃。我看看吧，你不操心了，慢慢让恢复吧，那瘀血估计且得一阵才能退掉。我到单位了，不说了，吃两口饭，下午还得开会。”

“行，那晚上联系！”

云山一进办公室，坐到椅子上就开始搜吃点什么能快点活血化瘀，可在好几家卖蔬果的app上搜了半天，也没看到有新鲜的葡萄和山楂，正想着要不要买点鲜榨葡萄汁时，电话响了，老妈。

“妈，怎么了？”

“你在哪呢？”

“在单位啊！”

“拉儿怎么了？赵大夫说有人看到你早晨去医院了，拉儿还坐着轮椅？”

云山喝了口水，心想，这真是怕啥来啥啊！

“脚受伤了，去医院拍了个片子。”

“脚怎么会受伤呢了？是不是又是你干的？你爸接完电话，气的不行，说是不是你又犯浑了。前两天拉儿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坐轮椅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没轻没重的动手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和你爸迟早被你气死！你爸这会儿气的血压又上来了！”

“哎呦，你们能想点我的好吗？我能舍得动手吗，疼都疼不过来呢！上次那就是个意外。是昨晚在卓然那，被不锈钢保温壶给砸到了。”

“怎么会被壶砸到呢？伤到骨头了吗？”

“没有，医生看了片子说没伤到骨头，但是脚肿的厉害。”

“不能走路了吗？”

“今天好点了，能走路。”

“那拉儿这会儿人在哪呢，是在家里吗？不行我和你爸过去一趟。”

“不在家，我刚送到她父母家了。”

“你岳父岳母怎么说？”

“我没上去，还没见呢！”

“你下午把拉儿接过来，我和爸爸要看一下，我让李妈给你们准备晚饭。你下午去的时候，给你岳父岳母好好解释一下。”

“知道了，您让李妈看看能不能给煲点汤，就是活血化瘀那种。”

“行，我一会儿看看。不说了，晚上回来再说！”

“您让我爸把药吃了！”

“药已经吃了，好了，我挂了！奥，对了，你饭吃了没？”

“还没呢，叫了外卖，还没送过来！”

“那送过来，你赶紧趁热吃，挂了！”

云山挂断电话，又在淘宝上又搜了一番，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给她买啥。她不怎么吃零食，也不喝饮料，爱吃的东西、爱吃的水果就那么几样。一想，自己瞎买了，估计她也不会吃。还是晚上让她自己挑吧。

云山给索拉发了条信息：“晚上下班我过去接你，我爸妈知道你脚受伤了，让回家吃饭，你给你爸妈说一声。”信息发出，她一直没回消息。

云山开完会已经五点过了，一看微信，索拉居然还没回信息，他害怕岳父又忙着准备晚饭，赶紧拨通了岳父的电话。

“爸，我是云山，，奥，您刚从单位出来，，，是，我早晨把她送过去的，，，这不快走了吗，我爸妈说让我晚上接她过去一起吃个饭，我给她发信息，她没回，，我说赶紧给您打个电话，害怕您准备了晚饭，，，，，好，行，一会儿见！”

一下班，云山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岳父母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小区，在马路对面的花店给岳母挑了几把鲜花。他猜想，岳父母看到索拉的脚伤一定很生气。早晨原本想交代她别告诉父母，但转念一想，走路明显瘸着，父母一眼就看出来了，瞒也没法瞒。

开门的是岳母，“妈，我在楼下花店给您买了点鲜花。”

“哎呀，云山你干嘛又破费，谢谢，谢谢，直接上来就好，还专门跑出去了一趟，快进来。”

岳母接过鲜花进了厨房，他脱了大衣，挂进门口的衣柜，一扫眼，没看到索拉的身影。

“云山，快坐，先喝点茶，稍微休息一下，再上去叫囡囡。中午吃完饭，两点多一直睡到现在了，我们也没叫她。你坐，先喝点水！”岳父从厨房出来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