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参见祈南言没怪罪,心里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主子,太尉府司徒大公子派人前来邀请您前往半月后春日宴。
祈南言眼眸低垂,落在棋盘上,司徒大公子,司徒追清,原命运线死在原身手里的太尉府公子,也是因此,原本因着旧情还倾向原身的太尉府,彻底放弃原身并且反目,也是因为没了太尉府,弘武帝彻底没了顾忌,囚禁原身,甚至最后杀了原身。
他记得,在原命运线中,原身虽然残暴,但也没糊涂到不知道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的地步,而最终让原身动手的,好像是因为那天在皇宫里喝了茶后,越发觉得头疼难忍,心里暴躁,正巧又碰上了一向和不对付的司徒追清,两人吵了起来,情绪激动下,原身才毫不犹豫挥剑砍向了司徒追清。
等回过神来之时,只听见一道女声尖锐大喊,再后来,原身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就听见人说司徒追清死了。
所以,毫无疑问,皇帝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药,但司徒追清出现的凑巧,是合谋还是恰巧。
祈南言手指敲打着,或许后者可能性更为大点,在他看来,司徒追清没必要这么做,他虽和原身不和睦,却也只是因为他见不得原身滥杀,万没有必要以命换命,八成也是被弘武帝算计的倒霉蛋。
毕竟弘武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权利,司徒太尉是原身曾曾曾祖父提拔起来的,加之司徒家这一代三子一女,个个都是翘楚,弘武帝怎么可能让放任司徒家成为下一个宸王,又能重创司徒家,又能让原身与司徒家反目,可谓是一箭双雕。
星参一直没听主子表态,心里逐渐忐忑起来,半晌后硬着头皮开口,“若是主子不想去,属下前去回绝。”
“不用,先按着,到时候再看。”
“是,主子。”
祈南言想起自己的计划,当即就要下榻,一旁的星参见状,过来为他穿靴。
来到书桌旁,吩咐道,“研墨。”
星参走到书桌一旁,按照认真开始研墨,祈南言铺展信纸,心中思索一番,遂提笔开始写,一气呵成后,用信封封好,拿出一块玉佩一并交给星参,嘱咐他送到,罗游街一百六十八号,“一定要交到一个名叫阿宝的人手中。”
星参见祈南言郑重的模样,掷地有声的说,“是,主子,属下一定送到。”
祈南言点点头,看着星参离开后,心中不由得感叹,原身还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宸王府历经百年,不说朝堂受过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外面也有不少,若是他不那么信任弘武帝,最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不过,到底没有上帝视角,一息遭逢巨变的少年,面对一个无限呵护关怀保护自己的长辈,确实很难起什么疑心。
眨眼两日已过,最近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小,但足以震惊所有人的事情,那就是向来看不惯府医的炽阳侍卫,一夕之间,态度大变,不仅没了往日的横眉冷对,反而和府医相处的跟个忘年交似的,不仅经常请府医喝酒,还送了不少好东西赔罪,俨然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
连卑弦和苍栩也看不懂炽阳这反常的行为,堵过他,两人联手,软硬皆施,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只能猜想是祈南言说了什么,毕竟炽阳最听主子的话。
初春时刻,白日出了太阳,没那么冷,到了夜间气温却猛地骤降,祈南言身子孱弱,晚上必要把地龙烧足才能安然入睡。
房内温度足,即使只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祈南言坐在书桌后,灯油静静燃烧,落在他的脸上,霜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光,弱化了那股冷淡,似是雪人有了人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