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当年侯爷中毒危在旦夕,是他们五人之中永远的痛。
“是属下们护主不力,才致使主子身中奇毒不得痊愈,主子饱经剧痛折磨,心情不好,实属正常,属下只愿主子舒心,在所不辞。”
这番话落在别人身上,也许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从炽阳口中说出,祈南言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毕竟原命运线中,这位忠心的属下就是因为原身一时兴起,想看人与猛兽搏斗,最终死于猛兽之口,到死,也从没露出过半分怨恨之色。
“炽阳,你们五人从小跟着本侯,可还记得本侯以前的模样。”
“记得,属下至死不忘”。回想起以前,炽阳微微红了眼眶,“以前的主子肆意洒脱,桀骜张扬,正直意气,就像是大漠的苍鹰,是疆场的烈马,当年若是没有主子善心,属下早已死去,哪还有……”
炽阳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对上祈南言那双带着浅笑意的眼眸,嘴唇张了张没再继续说,心里无比懊恼。
他不后悔表达这些,只是担心主子回想起这些,忆起以前的恣意,又想起如今病体沉疴,走两步便喘的身子,巨大落差下会心情不好,加重病情。
“嗯?怎么突然不说了。”
“主子,您……您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让他去杀府医,又突然问他以前的事情。
祈南言执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凉掉的茶水,凉意顺着喉咙进入肺腑,倒是让他清明了不少,放下杯子后,快速墨子盒中捻起一子,毫不犹豫的堵住棋盘上白子最后生路,缓缓开口,“炽阳,苍鹰不会因为伤了翅膀就颓靡下去,随意啄人,烈马不会因为伤了马蹄,从此颓废下去,随意踹人,你可懂。”
随着最后三个字落下,炽阳串联刚刚祈南言所问的问题和所说的话,清晰的线条在脑子里浮现,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冲击着他,眼眸瞪大。
祈南言满意看着炽阳的状态,知晓他猜出了自己言下之意,虽然炽阳脾气火爆,性子也莽撞,但到底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莽夫。
炽阳脸色阴沉,五官颤动,眼里怒火似要喷薄出来,忽然朝着祈南言伏地一拜,声音悲炝,“请主子赐死,属下这么多年来竟有眼无珠,让贼人光明正大呆在主子身边,暗害主子而不自知,不过,还请主子准允属下,待属下杀了那该死的府医,再回来受死。”
祈南言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口,心里无奈,不简单倒是不简单,但是愚忠,“本侯何时说要你的命了,本侯与你说了这么一通,便是想让你去替本侯做件事。”
“多谢侯爷,属下一定带回那贼医的命,不负主子所托。”
“不”,祈南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本侯要你去和他修复关系。”
“啊?”,炽阳抬头看着端坐在踏上,神色散漫的祈南言,眼里尽是疑惑,这怎么一会要杀一会要修复关系的,给他都整糊涂了。
祈南言不疾不徐解释,“他是皇帝派来的人,不管是在哪,怎么死的,必然是在打皇帝的脸,且就算他死了,皇帝也会派其他太医前来,我要的是借刀杀人,再经由皇帝的手派我的人前来。”
“哦”,炽阳煞有其事点点头,等他回过味来才听明白祈南言说了什么,像是窥破了什么天机一般,愕然呆住,嘴巴不自觉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