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开始熟练地在硬木板上标出尺寸，削出齿轮的形状。最近做木工做得太多，郭平的熟练度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现在还没有空改善生活，不然以我现在的水平，说不定能给自己打一套硬木家具了！郭平一边削齿轮一边想，不知道现在造出来的东西节目结束以后能不能带走啊？

自己的场地里虽然树木不多，但有不少年头长的大树，要是找根好木料带出去，说不定能发家呢！

“郭平哥，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于梦晓的提问把郭平从暴富的想象中拉了回来。

“你看它像什么？”郭平把还未组装的零件简单按在相应的位置上，给于梦晓看了一下最终效果。

“像……”于梦晓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理科学的不好，也没见过什么东西。我看这个有点像——压手擀面的压面机……”

“压面机？”郭平笑了，“原理上也没错。不过我打算用它压的不是面片，是铁片。”

“铁片！就用这个？”于梦晓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两个转轮，就可以加工铁了！

“没什么奇怪的。”郭平说，“烧软的铁和面团性质上没什么区别，都可以压扁，拉长。把两块面用力压在一起，会粘在一起，形成一块面——铁也是一样。”

“直接熔炼出来的铁，因为是和碳粉混在一起烧制的，铁里面碳含量很高。这样的铁叫做生铁，虽然硬度和强度都不错，但柔韧性差点意思，延展性不强。”郭平拿起镐子，轻敲了两下金属部分。

“相反，降低生铁里的碳含量，能够增加延展性，碳含量降低到一定的范围，就叫做钢。根据用途不同，也可以往里面添加其他成分，比如加了铬的不锈钢，和加了锰的耐磨钢。”

“碳的不同含量也对钢的性质影响很大，工业上需要对产品的成分采取严格的控制，才能实现每一批性质稳定……很无聊吗？一般人不会想听这些吧？”郭平一不小心犯了职业病，滔滔不绝地说教起来。

“不会啊！”于梦晓并没有表露出无聊的样子，“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很有趣啊！郭平哥，你是在钢厂工作吧？虽然你对理工类的知识都很了解，但讲起炼钢特别熟练！”

郭平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我工作的时候经常要对完全没有理科常识的人解说这些，不知不觉就熟练了吧……”

“我学历还可以，其实大部分时间也不是在一线工作，更多的时候是对着各种大人物念PPT，把屎一样的落后工艺往高大上说，给公司撑门面。”

“就像现在。”郭平看着烧得正旺的砖窑，“现在我在做的事情连古人一千年前的技术都赶不上，产率放在哪儿都得赔个精光，但是你看着还行吧？对外行来说，看着像那么回事。”

“都是表面功夫！上了几年班，我把专业知识忘了不少，只有撒谎的技术一天比一天高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于梦晓伸出手，隔着边界握住了郭平还拿着齿轮的双手。

“我，我是做媒体行业的，对这些表面功夫我更了解……”于梦晓低下了头，“确实很多时候，或者说，可能……有大部分时候，表面上被媒体报道出来的事情都跟事实一点边都不沾！我也恨透了这样的世界……”

“但是郭平哥你是有真本事的！你实实在在地做了这么多东西，你的努力并不是表面功夫！”于梦晓握着郭平的手，两眼放光。

“……”郭平有点惊讶，自己是被安慰了吗？唉，都怪干体力活太累，缺的东西太多，自己本来没打算抱怨的。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于梦晓也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他刻完了齿轮，组装成了，表面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的锻压机床。

摇动木柄时，锻压机床的两个石质转轮就相对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如果不把它当成工具，倒也是一件充满了工业气质的手工品。

在郭平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直播间里，有一大批网友被说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