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从见识上来说倩倩肯定是比不上何济源的,“那人找好没有?”
“这倒没有,我想着跟一个同年合伙,找个诚实靠谱的。”
“这京城里的喇唬那么多,人都变油滑了,哪里有什么诚实靠谱的?”倩倩颇不以为然。
她在这里才几天,就对碰到的那些小商小贩的行事语气有些不喜,一个个锱铢必较的,为几文钱甚至可能打起来。
当然,也只是一些小商小贩是这样,若是到店铺里买东西,比如去茶叶铺买茶,那茶就分好几等,最下的大叶茶梗碎末,中间的细叶茶,上层的芽茶,甚至是明前或雨前的芽茶,有蒸青有炒青,价格不一。
只要你说明要哪种茶,问好了价钱,店伙自会称好包好,态度好得很,多添也是有的。
每斤普通芽茶八分、叶茶二分,细茶四分,江南上好明前雨前芽茶几钱。
当然这并非最好的,她买茶时听店伙说最贵的是清明后几日的当年新茶,快马而来,一斤要四五十两银子呢。
至于大叶茶梗碎末这些一斤就二三文。
开生药铺和印子铺的人事就交给男子们去准备物色,家里已经开始络丝了。
倩倩又叫双喜买了担芝麻回来,带着两个仆妇炒好,磨了,准备自己摇些芝麻油。
天气热,何济源叫着要搭棚,随后要宴请同僚同年。
这倒是新鲜事,不过外面商铺前面都搭了,好多人家的四合院中也搭了,听说既遮阴又通风。
于是让双福到棚行约好了时间,花了三天时间,用租的棚行的料,不到二两银子搭了个天棚。
搭天棚可是北京棚行的绝活,那些芦苇架子竟然是平地竖杆子的,不破坏地面,棚子的牢固,全靠棚匠绑扎的功夫。
他们会用一种一尺多长的别棍,通过绳套,将棚架的吃力处连结在一起。扭转别棍,能够让这些结合点更加紧密。
拆卸时又能通过旋转它轻易泄劲儿,完全不损伤材料,非常精妙。不用铁丝,不用铁钉,就用绳子。
搭好的棚架,比里边屋檐高四五尺到一丈,牢牢地趴在屋面之间,无论多大的风吹过,也能纹丝不动。
顶棚有两层,外层油布,内层芦席,即可防水,又可用拉绳随意开阖,太阳大时将席子拉上遮阳,清早傍晚则将席子打开,便可看到蓝天白云。
美中不足的是,城里蚊虫太多,就算有天棚也要点艾草熏蚊子方能不被咬。
还有就是蝎子多,这是以前就听何济源提过的,好在蛇倒不太多。
但蝎子小不容易发现,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或石头底下,孩子们晚上捉萤虫,逮蟋蟀时难免碰到,若是没拿火,半黑半明时看不太清,便可能被蜇。
好动的老二就被蜇了一次,尽管是十二岁的人,还是没能忍住不哭,看着肿得老大的手指嚎得像个小孩子。
倩倩才不去可怜他:“跟你们讲了那么多次,那石头缝子里有蝎子、蛇,会咬人,你们就是不听喽,现在好了吧,等到。”
她进屋拿出早准备好的药来擦了,将那两只孩子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黑油蟋放进小竹筒里,再撕两块青菜叶,盖好盖子放好。
这两个晚上歇凉时还到处折腾的孩子自然少不了何济源的一通教训。老二甚至还要顶着肿大的手指去练一张大字。
有了这段经历,倩倩叫人第二日好好地将院子翻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