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曹家。
曹川脸色阴沉,望着一旁的曹泰。
若不是官府今个传唤父亲,他都不知道,六郎背着他,驱人在沈记工坊纵火。
这个六郎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迟早曹家要给他通个窟窿。
曹川心中嘀咕。
事成也就罢了,关键是不仅失败了,人给官府抓了。
也不知父亲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将此事平息。
“大哥,你看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谁知道那几个货色,这么没用,全给招了。”
“你还有脸说?”
曹川瞪大眼睛,眼中怒意不止。
“你可知道,纵火无异于谋财害命,为国法所不容。
若父亲不能重金压下此事,我等皆有弃市枭首的可能!”
曹川强行压下自己怒意,说出事情的危害。
曹泰听后,直接愣在原地。
他也没想到,事情败露,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六郎,你给我记住了!曹家虽然在东城商贾圈有些地位,和那些官宦相比,我们终究只是个商贾,你将来还敢如此胡作非为,谁也保不了你!”
“大哥,我错了。”曹泰听罢,当即认错道。
听到曹泰认错,曹川语气缓和了不少,
“好在曹家在东城有些关系,终不酿成大错。
六郎,若遇事不决,定要与为兄商议,切不可私自为之,明白吗?”
曹川语重心长说道。
“那大哥,沈记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们?”
曹泰不甘道。
“沈记的事,已经轮不到你操心了。”
“等父亲回来,你还是考虑,如何向他解释吧!”
说罢,曹川甩袖离开了。
此时,田管事跟在后面,朝曹川,小声埋怨道:
“少东家,六郎坏事啊,找来这等货色办事,真给曹家丢脸……”
“唉,六郎无能,不足与谋。”
曹川叹了一口。
若他来所谋此事,不做则已,做则必成。
“那少东家,我们的计划执不执行?”
“纵火之事,暂且搁置吧,上边已经警告我们,不能违逆。”
“明白,少东家。”田管事回道。
心里却在叹息,六郎成事不足,一举惊动了官府,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否则沈家早就万劫不复了。
……
两人走到暖阁,曹川躺在卧椅上,享受女使伺候,漫不经心问道:
“听说沈记的李管事,正在东城寻租商铺?”
“是的,东家。想来是沈记的造纸工坊已经将纸张生产出来,接下来,他们应该打算在东城售卖了。”
“方家那边现在什么反应?”
“方家和沈家生意是直接竞争关系,自然不会让沈记得逞。应该会在沈记商铺对门,也开一个铺子,截留沈记的客源,让沈记没有生意可做。”
“嗯。”曹川点了点头。
“不过东家,话又说回来,我们曹家才是东城最大的印商,对纸张需求最多,那沈家在东城造纸不和我们曹家做生意,能起来吗?”
听罢,曹川一笑,
“所以,眼下我们什么都可以不做,等着看好戏吧。
无为便是有为,这个道理,现在懂,也不算晚。”
……
东城,沈记。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先生最终的目的,是想将所有麻纸高价卖给曹家?”
李管事不可思议道。
“不错。要论我们东城最大的主顾,当属曹家。不和他们做点生意,很亏啊。”沈毅轻笑道。
“可是先生,那曹家现在巴不得我们死,会和我们做生意吗?”李管事不由问道。
“这且容我卖个关子。李管事,你且看结果就是。
到时候,可由不得他们。”
李管事不明所以,随即又听沈毅问道:
“李管事,租赁商铺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东家,一切进展顺利。一间铺子租在了东巷子街,按照您的吩咐,明日铺子开张,请柬已经放出去了。”
“不错。”
“另一间铺子进展如何?”
“回东家,另一间铺子,租在了拐子城,我让我一个远方表叔办的,此事绝对保密,料他曹、方两家也想不到。”
“好。”
沈毅听取汇报,心中大致有数。
“既然拐子城的商铺也敲定了下来,接下来,厕纸的生产也要抓紧了,记住此事做得也要隐秘一些。”
“放心东家。平时我们生产的都是麻纸,厕纸都是在小规模实验,现在坊里的大部分工友都还不知道有此事。稍后我会和王管事商议,挑一些信得过的工友,每日在子时动工,保证万无一失。”
“好。”
“明日东巷子街的商铺开业,我会亲自去,排场要搞得大一点,鞭炮要放得多一点。至于拐子城的商铺以及厕纸生产,你多费费心,这可是我们的身家性命,定要万无一失。”
“明白,东家。”
……
沈毅和李管事简单交谈,随即拿起桌案上账册,不由问道:
“李管事,我们现在还剩多少银子?”
“回东家,包含场地租赁、设备购置、官府行会打点、以及工坊日常运营,已经花了近3000两了,余银不足千两了。”
“什么?”
花了这么多?
按照他们的计划,三个月,大概预算在2000两之间,现在不到一个月,竟然花了3000两!
沈毅不相信,拿着账单核对了一遍。
不一会儿,便知李管事所说非假。
“李管事,你怎么当家的?咱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开销到如此程度,怎么也不节俭?”
“不是东家,这事也能赖我??”
李管事瞬间感到冤枉。
“花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该花的花,不该省的绝对不能省,现在倒好,怪起我来了!”
李管事,情绪颇为激动。
他也很担心,像这样的开支,短时间内,能赚回来吗?
“看来厕纸的事情要抓紧,要尽快回血了。”
沈毅喃喃自语。
如沈记账上只剩下1000两,快要到了捉襟见肘了的窘境了。
前世他能成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有一个好的财务总监相助。
这一世,看来也要培养一位……
……
沈毅和李管事交谈结束后,安静地在工坊里坐了一会。
想想这些日子,在工坊忙碌。
很久没有回家了。
明日沈记商铺就要开业,到时候里外应酬,那就更没有时间回去了。
于是,晌午时分,沈毅决定,先回一趟家。
其实,沈母在得知,沈毅不听劝阻,执意向曹家借贷之后,就已经生气,不理他了。
现在沈母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就是,灵儿呼唤,都不会有任何动静。
此时,沈毅望着紧闭的房门,也不敢直接闯进去,他知道老娘在生他的气。
“灵儿,要不你推门进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