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吓了一跳,柱子也吓了一跳。“这个欧阳修定是很厉害?”
“不是厉害不厉害,你说的这个欧阳修是谁?”柳星恍然,定势思维真害人,很可能是重名的。
“就是那日你让我去找两篇文章,说是作者就是欧阳修。”
我的老天,我把这茬给忘了。“欧阳他……其实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别当真。”
“柳郎你那天要了两篇文章,说是绝世美文、经典美文,柳郎给我说说嘛,我还记得你说一篇是什么亭记,一篇是什么楼记。柳郎也知道,读书人离开诗文如何受得了,柱子都有很多天没读些诗文了,听柳郎有这么两篇绝世美文,柱子的心都痒了好几天了。”
“既如此……我其实也没有这两篇文章,不过我可以背给你听。”柳星听了好受感动,如此心情,哪有语文学不好的。
“好啊好啊。”柱子高兴地直拍双手。
“听着啊……”柳星开始背了,“醉翁亭记,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若夫日出而林霏开……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柳星磕磕绊绊地漏了很多句,背了下来。
“美文,真的是绝世美文啊,”柱子赞叹不已,“这位欧阳修是庐陵太守,哪里的庐陵?柱子从未听闻。”
“这位太守……是虚构,虚构的人物。”
“那这文章是何人所写?莫非是柳郎?”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才气?你就不要问了。”
“好,我不问,如那一日请柳郎为我引荐此文作者。”
“一定一定。”
“咱们再来第二篇?”
“还要?”
“求柳郎了。”柱子拱拱手,探探头,一种万分饥渴的姿态。
“好吧。”柳星无奈,只好再背,“岳阳楼记……”不行,这第一句,得让柱子问好多问题。“庆历四年”、“滕子京”、“巴陵郡”,一个也没法解释。“柳星又背不出来了。”柳星想耍个无赖。
“就求柳郎这一次。”柱子渴望的眼神。
“好吧,但是我只会被最后几句了,前面确实忘记了。”
“也行,也行。”
“岳阳楼记,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壮哉!”柱子猛拍大腿。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何等胸怀?着实令吾辈仰慕,令吾辈洞开心扉。”
“这样,柳郎,你再背一遍,我把它写下来。”柱子简直有些手舞足蹈了。
哇哦,柳星直呼,柱子你是个文痴啊。
第二天一早,皇帝搬离灵武,向彭源进发。古代行军可真慢,一路上有坐车的,有骑马的,有步行的,还有一辆辆马车拉着各种用品,绵延一个大队呼呼啦啦、慢慢悠悠地行进,像一头一头老牛组成的队伍,九月十七日出发,二十七日到达顺化,歇了个脚,十月三日才到达彭源。
到达彭源后,吏部和光禄寺的人做了粗略的安排,便各人忙各人的了。彭源官邸用作皇宫,柳星的住处紧贴皇宫一侧。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柳星的住处像李泌的住处一样是得到了李亨的特别关照的。所以,柳星的住处不仅紧贴皇宫,还要比在灵武时的住处大了一些。院子里不仅有正房还有偏房,房后还有马厩。这样的待遇,在彭源行在,比得上三品以上官员了。
因人员所限,柳星的侍卫没有配上,仆人也没有配齐,但还是增加了两个仆人,一个叫王福,一个叫郝五。柳星想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像柱子一样是个文痴,但试了半天,不像,确实不像。
来到彭源,元帅府的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柳星第二天便去上了班。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叛军势力已被压制在咸阳武功县以西,各方面军情已陆续报来,包括江南形势的报告。
上班虽忙,但柳星还是惦记着在灵武时和梁彩月说的话,梁彩月答应在后宫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云儿的事,要进后宫,还是得有个由头,狮子还要交给李辅国养着,这样就可以以骑马为由常去后宫了。
午后,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时间。柳星骑马进宫,来到后宫门口。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后宫重地,不得入内。”
“我是可以的。我是柳星,这匹狮子骢是要交到后宫李中官那里驯养的。”柳星说道。
“李中官会为你养马?请回吧,柳大夫。”
“李中官为我养马是陛下的旨意。”
“还请圣上下旨,我等必不敢抗旨。”
“圣上已经下过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