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这条溪与震泽相通。

“吭吭吭！”

我随手折了一根柳树条，准备就这样伸进溪水里，测试一下“用心钓鱼”之妙。

刚坐下来，就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

听上去像个老者。

循声望去，一个皓首老者蹒跚而至。

“这位阿爷，不知该如何称呼，小的这厢有礼了。”

“我叫欧治子，叫我阿爷也可以，年轻人在钓鱼呢？吭吭吭！”

“是的阿爷。阿娘嘱我钓几条鱼，不知哪里的鱼好钓，随便就到了这里。”

“吭吭吭！年轻人真会找地方啊，这个地方的鱼又大有多，你找对了地方呢。”

“啊，阿爷可住在姑苏城，小的以前没曾见过呢。”

“嗯，我云游四方，年轻人自然不容易见到啊。”

“小的没带坐具，只带了一个网兜，阿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坐下来歇歇。”

“不啦，我不很累，不用坐，年轻人在用心钓鱼啊？”

“阿爷是的呢，你怎么知道我在用心钓鱼？”

“看得出来呢。”

“噢，阿爷好眼力。”

“吭吭吭，我还看得出你需要一把利剑呢。是不？”

“阿爷如何得知？”

“这个，年轻人可以不必尽知。一会儿你会钓上一条七斤重的胖头鱼，等鱼钓上来再说吧。”

我暗暗吃惊。说得这么准，七斤重！胖头鱼！

而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条鱼在哪里！

回头看这为自称欧治子的老者，他也在微微含笑看着我呢。

“年轻人不要走神，大鱼上钩了！”

我猛一往上提柳树枝，果然一条硕大的胖头鱼给钓上了岸！

“鱼肠！”

“鱼藏！”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声音不是老者所发，而是鱼所发！

我的天呐！

“年轻人，”老者抛给我一块石片，“剖开胖头鱼的肚子，看看里面有这么东西吧。”

我满脸困惑地从脚边捡起石片，在手指上试了试，锋利如刃，往鱼腹轻轻一碰，一把神奇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这匕首，花纹有如鱼肠，凹凸不平，但隐约若有铜光。

“这，怎么会这样？”

“造化之物，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它居然藏在鱼腹中，而这鱼，偏偏让我给钓起来了，还有，偏偏让阿爷给说中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把匕首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而成，世上仅此一把，年轻人有福了。”

“吭吭吭！”

随着一串剧烈的咳嗽声渐渐远去，刚才的那位老者倏然不见踪影。

仿佛梦境一般。

正大惑不解之间，从身后缓缓走来另外一位老者，髭须皆白，两眼炯炯有神。

“敢问这位阿爷怎么称呼？”

“我叫薛烛，专事为天下名剑号脉。”

我赶紧把手中的那把匕首递了上去。

“嗯，这把匕首通体蕴藏的乱理和杀意，不得了哇。”

“敢问阿爷，此话怎讲？”

“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