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午夜时分，月光透过碧海，清亮温柔，身处其中，心境也平静了许多，觉离抬头望向天边残月，轻声问道，“和尚，你说天道既定？何为天道？“

老和尚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夜空，神色严肃：“和尚我活了万年，守着日升月落，看着死生轮回，你可知这一切依循的便是天道”

觉离继续问道：“觉离布逐魂阵，害了地界万千生灵，种恶因受天罚，若这是天道，觉离无怨。可是生死薄上草草几笔，无数生灵便魂落归墟，你说这是天道择优？觉离不解。”

和尚并不直接回答，只问觉离道：“如今地界幅域几何？”

“地界中陆分南北两疆，环绕四海一渊，东西绵延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

和尚点头道：“山河有界，若生命无界，何如？“

见觉离不语，和尚接着解释道：“起先女娲造人，地界只有人族一脉，后来魔族突生，各族无限繁衍，若是放任下去，用不了万年，地界众生便会因灵源耗竭而不复存在。上青天也曾想直接以难止厄，在地界洒下灾难，只是最终还是不忍心，便立下生死簿，地界众生得以喘息，龙、螭两族应运而生之后，又开放了通天门，给予地族直上青天的机会。”

夜空中乌云散开，残月褪去，圆月当空，月色更甚之前，觉离眼神明亮，“和尚所言一杀多生，觉离深以为然。只是觉离还有最后一问。”说到此处，觉离自嘲道：“觉离得凤凰龙族血脉，生来在修炼一途胜人一筹，但是生性冷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可以位列仙班，睥睨众生。和尚，类如觉离便是天道择优的选择吗？地界芸芸大多生于微末，在修道路上挣扎求索，却抵不过炼火滔天，而上青天诸仙混混度日，一叶障目，这便是天道？”

闻言，和尚侧过头看向觉离，欲言又止，最后只幽幽道“上神立天道，本意乃是希望地界循道而生，源源不息，北域之上，通天门前，希望不止。”

“和尚你常常悲悯众生皆苦，可曾想过他们苦于何处？炼火无情，灼去的是地界所有人的希望”觉离目光愈发坚定，掷地有声，“上神已殇，是时候重修天道了。”

静谧的东海深处，蓝色的月光照在觉离身上，衬的他恍若天神，和尚没想到觉离悟性如此之高，老和尚心中欣慰，笑道：“当年的觉离心中只容得下一人，如今觉离眼里看到的却是众生，当真成长了不少，这才是真正的重生了。”

觉离摇头，“觉离初心不改，只是这些时日，觉离走遍地界，恍然大悟，我追寻的那人心间盛的是众生，我只有将众生放在心间才能真正靠近他。”

老和尚无奈叹息：“你们龙族一个个的，就栽在情字上！只是你要是再胡闹，我可就罩不住你了”

觉离看向老和尚，和尚也回望过去，那一双眼睛冷静睿智，似有看穿一切的能力，和尚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打了个哈欠，转身到扶桑树下躺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和尚方外之人，管不了许多”

片刻沉默后，觉离低声开口，像是对老和尚说，也是对自己说：“天道应在公，既然炼火背道而驰，那我便熄了它”

说完便告别假寐的老和尚，闪身离开东海。

觉离身负凤凰和龙族血脉，修为和悟性超凡，心思坚韧，想做的事情必会拼尽全力去做，若说改写天道，恐怕这世间只有他能做到，黑夜之中，老和尚默默睁开双眼，希望自己没有选错人！